emsp; 「迂多瑠大人也病死了。听说他就是被突然出现的黑狗咬伤,全身发疹才过世的。
「东乎瑠的贵妇也死了,但是同样被狗咬到的阿卡法王一家却平安无事。」
多马眼神阴郁。
「听了这么多例子,就算不想怀疑,也不得不怀疑啊。会不会是阿卡法的神明想要惩罚玷污阿卡法土地的东乎瑠人,所以接二连三地夺走他们的性命。这么一来,阿卡法就会再次成为阿卡法人的国度……」
「荒唐。」
奥马忿忿地说。
「就像凡恩说的,那些事只是巧合。阿卡法王族里,也有人手脚不能动的不是吗?」
「对。我也听说了。似乎是阿卡法王侄子的儿子,好像不能走了。」
「不只这样。东乎瑠王幡侯的孙子不是也活下来了吗?」
多马苦笑了一下。
「你是说绪利武少爷吧?大家都说,那就是神意的证据,因为他身上有一半是阿卡法的血,所以才能得救。」
多马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
「看不起阿卡法人的迂多瑠大人很快就死了,但是娶了阿卡法王侄女为妻的与多瑠大人,他的儿子却能活下来。应该没有人不懂这其中的意义吧?」
多马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凡恩。
「对了,之前阿卡法盐矿不是也发生所有奴隶在一夜之间全部死光的事吗?差不多就是我遇见凡恩的时候……」
「……」
「大家都说,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的。
「阿卡法盐矿明明是神明赐给阿卡法人的圣地,东乎瑠却把它变成用来使唤奴隶的地狱,玷污了这个地方,所以诸神的猎犬才会从那里开始袭击。」
多马环抱着身体,轻声说道:
「那天晚上在森林里看到的……我想应该是山犬,说不定它们就是诸神的猎犬。如果是这样,它们为什么会放过我?难道因为我是半个……」
奥马伸出手,往儿子的后脑勺一拍。
「说什么废话!你还是不是欧基人啊?神明怎么可能处罚老实工作生活的人!」
奥马的声音惊醒了悠娜,她睁大了眼东张西望,开始闹脾气。凡恩抱起悠娜,紧搂着她。
「别哭别哭。没事的。」
哄着摇着,悠娜又撒娇地哭了一会儿;不过大概真的很困吧,马上又睡着了。
悠娜这么一闹,刚刚的亢奋好像也消退了,奥马和多马都冷静了些。
等悠娜睡着后,奥马轻声叹气。
「别告诉季耶。」
凡恩看着奥马。
「但总有一天会传进她耳里的。」
奥马点点头。
「到了春天应该会吧……至少冬天这段期间,我不想让她因为这种无聊的事烦心。」
这时候,季耶她们刚好回来。
她们裹着一身清凉夜风的味道走进来,帐篷又恢复平日夜里的平静。
凡恩一面感受着腿上悠娜温暖的重量,一面却觉得背后有阵凉意。
(那些野兽……)
在盐矿的黑暗中发亮的眼睛,的确有着不寻常的光芒。它们似乎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简直就像受命执行任务的士兵。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相信「这些野兽是神派来的」这种谣言。
人啊,总是会为事情加上一厢情愿的解释。
故乡每逢疾病流行时,也会传出各种流言。
流行那种会久咳不止的病时,便盛传这是因为有人对神灵栖息的树根吐口水;许多人出现拉肚子的症状时,又说是因为有人玷污了河川,还举行了净河仪式。
小时候的他相信大人们说的话,但现在每次听到类似的说法,心里都会涌起一股怒气。
凡恩想起儿子明亮的双眼,天真的笑声彷佛就在耳边回响。
(那孩子……)
完全没有一丁点非生病不可的理由。
如果说,世界上有人应该遭到诅咒,那八成是擅自曲解神明意志的妄言之辈。
但就算是那种人,不,甚至是罪孽更加深重、不可饶恕的人,也能安享天年,幸福地度过此生。
生与死,不该成为人类的心机算计。
看着燃烧的火焰,凡恩的双腿仍持续感受着在膝上沉睡的悠娜所带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