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跟儿子们一起吃。我儿子在丈夫面前也会装出一副不敢吃拉帕帖的样子,但其实他们爱极了。他们最喜欢口感柔和的驯鹿拉逑……大概是遗传到我吧。」
赫萨尔呵呵笑了。
「那真不错。发酵乳对身体很好。还请您继续瞒着与多瑠大人,多吃点吧。」
丝露米娜扬起眉,微笑点头。
「阿卡法人真的离不开拉帕帖和拉逑喔。不过这几年都是用牛和羊奶做的,好像已经很少看到驯鹿奶做的拉帕帖了呢!我是因为奶妈的亲戚在驯鹿市场里有认识的人,所以一到产季,他们就会替我留起来,要不然真的很难买到。」
丝露米娜叹了一口气,继续说:
「我儿子他们比较喜欢驯鹿奶,不过哥哥的孩子们都说牛奶做的拉帕帖比较好吃,不太吃驯鹿拉帕帖呢。」
听着两人的对话,马柯康想起:这么说来,好久没吃欧基拉普塔了。
马柯康自小吃惯的是用火马奶做的拉帕帖,也不像丝露米娜那样,没有驯鹿奶做的欧基拉普塔就活不下去;但他也觉得,最近阿卡法的酒馆里,确实很少看见欧基拉普塔。
以前只要说到阿卡法的乳制品,多半都是用驯鹿或火马奶做的。
但是从东乎瑠过来的移住民们,大多也会带着牛羊一起搬到这个地方来,所以自从他们来了之后,阿卡法的市场上便充斥着用牛奶和羊奶做的食物,大家也渐渐偏好起这种能大量买到的便宜乳制品。
再加上近年来,比起驯鹿的饲养,东乎瑠军更重视推动饲育飞鹿的政策,可能也因此造成驯鹿减少。
东乎瑠军将西边的穆可尼亚王国视为威胁,所以才想增加能在山地战中发挥威力的飞鹿数量吧。
阿卡法王和王幡侯还在继续畅谈。
阿卡法人和东乎瑠人的容貌虽然完全不同,但他们两人的体型却异常相似——高大,却不显得松垮,两位老人的体格都还相当结实。
(看来双方都还是服役中的猎犬。)
马柯康在心中暗想。
(大概还没有意思要退位、交棒给儿子们。)
最近王幡侯致力于增强兵力。
背地里有风声说,东乎瑠帝国的皇帝似乎没有那么积极要向西扩张版图,但相当注意接邻的穆可尼亚王国动向的王幡侯,不断向皇帝进言,除了守护国境,更应该展现国家的扩张力。
问题是皇帝并不支持西边增兵一事。也许因为南境的战事越来越激烈,使他无心顾及西边吧。比起还没发生的战事,优先处理已经开火的战争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站在王幡侯的立场,应该觉得很焦躁吧。
以前提到增兵的话题时,马柯康曾问赫萨尔:
「但穆可尼亚王国真的对这里有野心吗?」
赫萨尔回答道:
「野心应该是有的。」
赫萨尔看起来对这个问题并不怎么关心。
「对穆可尼亚来说,阻碍他们东进的是土迦山地。那座山虽然不至于无法跨越,但如果要翻山越岭的话,反而会让兵马感到疲惫;更何况军粮和补给物资的运送也是个难题。如果能占领阿卡法,就能做为进攻东乎瑠的据点。」
「可是,土迦山地是个妨碍这一点,对东乎瑠来说也一样吧?假如以那座山地为边境,说好彼此不越界,对双方来说不是更轻松吗?」
听他说完后,赫萨尔笑了。
「你真是一个很没有野心的男人耶。」
赫萨尔正色道: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掉以轻心的人总是比较不利。因为有土迦山地当屏障而放松懈怠的一方,注定会落败。王幡侯和穆可尼亚王都深切了解这一点,所以只要这两个大国在,阿卡法就永远会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时,米拉儿一边斟茶,一边插嘴:
「以生物来说,吃掉对方的一方比较强……但不代表被吃的一方就会消失啊。」
赫萨尔弯起嘴角笑了。
「喔,来了来了,标准的欧塔瓦尔人思考。」
听不懂两人对话的马柯康皱起眉。米拉儿把茶递出去,接着说:
「欧塔瓦尔人认为,这个世上没有所谓的胜负。如果会被吞噬,那就漂亮地被吞噬吧。因为被吃下的东西,会成为吞噬者的身体。」
米拉儿说着,大概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吧,苦笑了一下。
「我们有句古话,『为诸国注入活水,替自己寻找生路』,几百年来,我们都是这样活过来的。」
看着微微晃动的茶水表面,马柯康暗暗点头。
那确实是欧塔瓦尔人的特质。就算王国这个躯体灭亡,也可以进入其他王国的身体,继续存活。如果没有足够的才能和觉悟,很难接受这种生活方式,但欧塔瓦尔人就是如此强韧地活了下来。
米拉儿也在自己的茶杯里倒了茶,低声道:
「给别人留活路,就是给自己留活路;让别人幸福,也能让自己幸福。」
这句话听来像是祈祷一样。
狗叫声逐渐接近。
那是猎犬的叫声,它们正巧妙地将猎物追赶到鹰匠等待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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