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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如果由马来拉或许还有可能。」
马柯康一边回答,一边单膝跪地,用提灯仔细照亮附近的岩床。
光是看到四处散落的肮脏草席,就知道这里是什么人睡的地方。
他看了兵长一眼,对方也一脸不服气地回瞪。
兵长刚刚不过是在替自己办事效率差辩解——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里确实曾经锁着奴隶;但与多瑠并没有当场斥责他,只是表情凝重地盯着扯断的铁链。
「既然不可能靠一人之力扯断,那么有可能是谁帮了他。」
听到与多瑠这么说,马柯康也点点头。
「很有可能。」
虽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不过那奴隶似乎受了伤。岩床上有一处血迹。他正要报告这个发现,一抬起头,却正好对上赫萨尔的视线。
什么也别说。少主的眼神这么告诉他。真是个目光锐利的人。要不是已经习惯搜索,应该很难注意到落在黑色岩床上的些微血迹;不过看来少主早就发现了。
刚才看过的咬伤痕迹都很浅,不到滴血的程度。如果这个奴隶也被野兽咬伤,那他应该是自己把血从伤口挤出的吧。
(可是……)
既然也被咬了,为什么那家伙没死?
马柯康看了赫萨尔一眼,少主的表情很奇怪。眼神有如失神般空洞——他正极度专注地思考。那光滑的额头底下,现在到底有什么想法,马柯康真想一窥究竟。
兵长从怀中取出一叠纸,开始核对写有奴隶来历的一览表和铁链上的编号。大概是昏暗中看不清楚吧,他先确认过隔壁奴隶铁链上的编号,想了很久,在表上游移的手指才终于停下来。
「……应该是甘萨氏族的人,名叫凡恩。」
一旁的与多瑠身子一震。
「你说是甘萨氏族的凡恩?」
与多瑠的声音和语气让兵长讶异地抬起头来。
「是。」
与多瑠指着兵长手上的资料。
「后面应该有备注吧。有没有写是在哪里掳获的?」
兵长连忙就着灯光查找,接着,眯着眼睛念出名字后面的文字。
「于库许纳河畔之乱中掳获。」
与多瑠把资料表拿过来,亲眼确认后,低头看着那被扯断的铁链,啐了一声。
「……怎么偏偏是他?」
兵长一脸狐疑。与多瑠低声开口:
「你刚从南方战队到这里,可能不太清楚西边的战事,不过应该至少听过『独角』这个名号吧?」
兵长眼中顿时浮现惧色。
「听过……甘萨氏族,就是那疯狂战士所属的氏族吗?」
与多瑠点点头。
「如果是在库许纳河畔被俘虏,那就不会有错。关在这里的就是『独角』的首领——『缺角凡恩』。」
与多瑠大概是发现对方觉得很困惑、摸不着头脑,于是看向赫萨尔和马柯康。
「土迦山地有个善于操纵飞鹿的棘手氏族。这氏族虽小,却花了我不少功夫才终于平定。您听过『独角』这个名字吗?」
赫萨尔回答:
「听过。听说是支骑乘飞鹿、神出鬼没的战队。」
与多瑠露出一丝苦笑。
「如果是在他们熟到闭着眼睛也能走的土迦山地作战,展现出那样的战术,其实不算太稀奇;不过『独角』简直就像狐狸一样狡猾。
「他们甚至敢远征到我军散落在平地森林和草原的碉堡。那些大胆狂人,真的很难对付。」
与多瑠又看了那铁链一眼。
「率领『独角』的就是那家伙。我曾经听士兵抱怨过,他总是戴着一顶左边缺角的头盔,明明相当醒目,也总是冲在最前面,奇怪的是,箭就是射不中他。」
赫萨尔眯起眼,听着与多瑠说起往事。接着,赫萨尔静静开口:
「你对这男人的事很清楚嘛。土迦山地小氏族的战士头目,对你来说应该只是小指上的一根小刺吧。」
与多瑠眼底浮现一丝苦涩,但瞬间便又消失。
「……我的两名优秀将领全都死在他手下。这家伙运气很好,在库许纳河畔之乱,『独角』虽然全军覆没,却只有这个男人活了下来。
「尸横遍野中,他就像一棵枯木般静静站在那里。」
与多瑠的声音在坑道中回响着。男人们沉默了半晌,在冰冷与黑暗中,盯着没有半个人的地面。
终于,赫萨尔嘴角微微一勾:
「……然后,在这里也一样;在这堆尸体中,他独自一人活了下来。」
说着,赫萨尔马上又换了个语气问:
「他个头很大吗?大到能扯断这铁链?」
与多瑠摇摇头。
「不,士兵们说,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