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后,马上又撕了一块大口咬下,不知不觉就塞满了肚子。
脑中有个声音在对他说:别吃过头了。
那个冷静的声音告诉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过着这种只吃少量食物果腹的日子,一下子吃太多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尽管如此,他的手完全停不下来。
简直就像身体里有个深不见底的大洞一样,不管再怎么吃、再怎么吃,那个洞还是填不满。
凡恩伸长了手,粗鲁扯下挂着香肠的绳子,大啖咸香够味的香肠;就连冷香肠里凝固的白色脂肪,都让他觉得美味极了。久违的肉味像是开启了身体里的某个机关,让他全身暖了起来,就像即将熄灭的蜡烛再度明亮起来。
他暂歇片刻,用手背擦擦嘴。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凡恩抬起头,侧耳倾听。
确实有声音——好像是哭声。
(还有人没死?)
在哪里?声音是哪里传来的?
他仔细聆听,好像找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离开厨房后,哭声稍微变大了些。
(在隔壁吗?)
眼前是一幢比刚刚那幢更简陋,但规模大得多的建筑物。
这里也一样,有什么东西从内侧挡着门。现在的体力虽然比刚才好,不过少了生死交关的紧迫,也使不出把门踹破的力气。
看看四周,东侧墙壁上方有一扇小气窗。
凡恩把刚刚小腿撞到的椅子搬过来,踩着它从气窗挤进去。
和隔壁相比,这幢昏暗建筑物内部显得更加冷清。
偌大的空间里只排着几口炉灶。灶上放着黑色的锅子。看来这里才是烹煮奴隶三餐的厨房。
这里也有好几个已经死去的女人,有些看起来还很年轻。
看着她们脚上的脚镣,凡恩不禁咬牙——这些女孩也是奴隶。应该是战败后被赶出故乡,整群带到这里来的吧。
后面几口灶的灶灰都扫了出来,堆在灰桶里。大部分的锅子也都已洗好晾干。
但靠近凡恩的两口灶底还留着灰。放在灶上的黑锅里也还留有一些粥。
她们可能是替盐矿的奴隶做完饭、收拾完毕,正打算煮东西给自己吃时倒下的。
那哭声听来依然朦胧,不过已经比刚刚清楚许多。可是女奴们全都倒在地上,看不出有一息尚存的人。
只有一个女奴在靠里面的地方。她并没有倒在地上,背部还正好堵住灶口,就这样坐着死去。包着头发的布歪歪斜斜,头发散在脸颊上。年纪大约二十二、三岁吧。
直到死去的那刻,她都拼命抱住身体,深怕没能把灶口挡好。
是不是因为发烧产生幻觉,想用身体保护灶里的某样东西不被野兽吃掉呢?
凡恩双手轻轻抱起女人的身体,将她从灶口前移开。
瞬时,哭声变得清晰。
凡恩往昏暗的灶里一望,一对圆滚滚的黑眼珠正惊讶地看着这里。
灶里有个小孩,圆胖的小手里拿着一块发姆,脸颊尽被泪水沾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