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9岁——或许已经无药可救

为大家沉重的负担……这就是我的生存方程式!

  下雪了。即使将电气炉(石油暖炉会刺激喉咙,全家只有我的房间使用电气炉)调到最热,即使将双腿伸入桌炉中,也还是感觉阵阵寒气袭人。过年期间开始读住井嵩的《没有桥的河流》,不知不觉间一口气看了五本,就连做梦都沉溺其中不能自拔,连平常该做的日常训练也荒废了。

  气温很低,我离开房间来到走廊,冻得直打哆嗦。为了防止感冒而一发不可收拾,我穿上半棉半皮毛的大衣,可是,仍然担心身体有冻成冰块的可能。

  在这么冷的情况下,我决定在自己的房间里吃晚餐。

  家人帮我把饭菜拿到房间内,虽然一个人吃饭感觉很寂寞,但弟弟和妹妹经常过来陪我一起吃饭。

  只是,我讨厌吃饭和睡觉都在同一个地方进行。

  车祸

  亚湖在骑脚踏车放学的途中,撞上一辆突然紧急煞车的车子,现在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结果如何现在还无法得知。应该不会有事吧?……我唯一能做的事只有祷告而已。

  妈妈从医院回来了。她告诉我亚湖的右大腿两处骨折引起肌肉肿胀,据说要动手术,还告诉我亚湖强忍剧痛哭着对她说:「妈妈,对不起。」

  「还好没伤到头部,真是上天保佑。」妈妈平心静气地说。

  不过,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突然感觉妈妈的身影看起来消瘦了许多。

  「带我去医院。」我央求道。

  「等亚湖动完手术露出笑容再去吧,亚也现在去了又会哭,亚湖的伤口也会跟着痛。再等等吧,很快就结束了。」

  啊……我真想飞过去对她说:加油呀。

  弟弟放学后去医院探望妹妹了,可是他回来后却对我只字不提,莫非亚湖的病情恶化了吗?

  我虽然很想吃甜纳豆,但在亚湖康复前还是先忍耐一下吧。亚湖……你要加油唷。

  妈妈不要紧吧?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我心里很急又很不安,可是却什么也帮不上忙。」我对妈妈说道。

  「你别再跌倒受伤就好,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真是典型的消极帮助。我心里虽然这样暗想,但听后我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只要我能够不哭,就可以去见亚湖了吗?我会努力不哭的,到时候一定要带我去喔。」我恳求妈妈说。

  妹妹理加突然说:「我想死。」

  光是听到死这个单字,就足够让我变得一本正经起来了。我一面恐吓她:「很痛唷!」

  但她又接着说:「好啊。」

  接下来,我又马上说:「死掉的话,以后就再也不能郊游了。」

  她听到后赶紧马上改口说:「不要——那我不要死了。」

  从她口中虽然说不出什么重大意义的话,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在意她所说的话。

  小草因为春风的吹拂开始发芽了。或许是天冷时一直没有活动的缘故,右腿阿基里斯腱的伸展再度恶化,就连坐下都感觉很困难,这让我因此罹患WC恐惧症。我的肩膀越来越僵硬,明明很热却无法流汗,这让我的心情每下愈况。

  我舌头的运动状况开始变得不佳,就连霜淇淋都没办法舔。说话变得越来越困难,莫非也跟这个有关吗?

  山口小姐的弟弟买了一辆车,很临时地邀我一起乘车去兜风。春天的太阳是那么晴朗、荠菜、莲花、蒲公英、还有早早盛开的幸运草都是那么美丽。我好想做一个花环,但想到自己无法独自开车,又不愿依赖男人,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水沟里单独长出一棵紫苜蓿,我担心它会掉落到水沟里,所以一直留意观看。不过没问题,它有着很大很牢靠的根部。

  我不禁感叹,植物只要有一个支撑点,力量竟然会变得如此强大。

  回家途中顺道去山口小姐家听她弹吉他,临场感超赞!听说她正在组一个乐团,还需要很多设备,她说:「没钱万事不能。」

  但我却认为:「没有健康,万事不能。」这件事比赚钱难多了。

  妈妈,我不能走路了

  婴儿刚出生八个月就会坐、十个月会站,一岁多一点就会走路了。

  曾经会走路的我,现在正按照此种方式练习,但每天却几乎处于打坐状态!很明显,我一直在退化。

  搞不好哪一天,我就会突然瘫痪……

  只要忍耐,就真的会有结果吗?

  一年前的我能够站立、也能说话,还能够笑出声。但现在即使咬牙切齿、用力皱眉闭眼,却已经无法走路了。

  妈妈,我已经不能走路了。即使抓住东西,也无法站起来了。

  我含着泪写下这行字,打开房里的窗户往外递了出去。

  我不想被妈妈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也不想看见妈妈的表情,于是赶紧关上窗户。

  我爬着去厕所,那里距离房间只有三公尺远。走廊里寒气逼人,我的脚掌和手心一样的柔软,但手部却如同膝盖一样僵硬。虽然这样爬真的很难看,但我却无能为力,因为这是我仅存的移动方式……

  我感觉到后面有人,回头一望,妈妈正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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