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爸到目前为止撑过好几次危机,现在他拼命想活下来。」
「或许吧。」说着,舅舅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外公一眼。
「但是医生也说,继续这样下去只会给他的身体带来负担。」
「可是我觉得爸应该想看着大辅长大成人。」
大辅靠近病床,看着外公。外公闭着眼睛,身体一动也不动。
看着外公凹陷的双颊,他想起外公抽痰时难过到泛泪的样子。
才短短几秒的抽痰就那么痛苦,外公真的会希望在自己的胃里开个洞吗?
大辅离开外公枕边,小声地说:
「妈……外公抽痰的时候很痛苦,他还……还惨叫了。我觉得不应该再让他继续这么痛苦。」
舅妈频频点头。母亲看了小声地说:
「大辅,你先回去。」
「搞什么啊?一下叫我来一下叫我回去。先不要说胃造廔了,让外公回家一趟吧。外公一直想回家、想看牧场。」
舅舅叹了一口气。
「这有点难啊,小大。」
「大辅,不要让事情愈说愈复杂。你先别说话。」
「我为什么不能有一点意见?你们想让我当大人的时候说我是大人。这种时候就把我当小孩,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真的很奇怪。」
一直看着对面墙壁的舅妈突然插了嘴。
「实佐子,你真的很奇怪。重要的时候永远不出面,说你工作忙,难道我们工作就不忙了吗?我们也得忙着照顾牛只,还不是得找空档过来,但是亲生女儿实佐子总是不能来?上次病危的时候,你不也没来吗?」
「那是因为哥跟大辅打电话通知我情况好转了啊。」
外公一星期前的傍晚也一度陷入病危。大辅到的时候舅舅舅妈已经在病房里,但母亲去大阪出差,人不在医院。
听到舅妈强硬的语气大辅开始同情母亲,连忙安抚。
「舅妈,话不能这样说,我妈那时候人在大阪,也不可能马上赶来,所以我才代替她来。」
舅妈丢来一道锐利的视线。
「大辅当然得来啊,谁叫你外公觉得你是男孩,向来最疼你呢。补习班的钱也是外公出的吧?我家孩子可没有这种待遇。」
「没这回事吧。」母亲立刻反驳。
「千香成人式的时候爸不是买了振袖给她?找到工作时给她车、结婚时还出钱让她办了那么豪华的婚礼。生孩子的时候也是。这些我孩子可什么都没有。出补习班费用又怎么样?别说得好像抓住人什么把柄一样。」
「大辅从高一就开始上补习班,换成和服大概可以买两三件吧?轻型车都不知道能买几辆了。不只这样,千香入学典礼时只收了一个书包,但是大辅因为是男孩子所以爸还买了新书桌给他!爸每次都说,实佐子只有一个人养孩子得多帮帮她,结果一旦出事你倒是什么事都丢着不管。」
舅舅轻声说:
「你们两个都别说了。」
靠在墙上的母亲站到舅妈正面。
「大嫂,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也不客气了。爸的牧场和房子呢?我本来是打算放弃自己继承的部分。要不然就只能把牧场卖了换现金才能分配。我也有话想说的!」
「好了,爸会听到的。实佐子你先坐下,冷静一点,好吧?」
舅舅站起来,隔开两人。看到平常开朗的舅舅满脸苦涩,大辅也叫了母亲。
「妈,别这样。不要在这边吵,要讲去其他地方讲吧。」
「我告诉你,大辅。」
亢奋的舅妈站起来。
「就是因为单人房才能说这些。这种话能在谈话室讲吗?你妈又根本不来我们家。」
「大辅,你先回去。大嫂,不要迁怒在孩子身上。」
舅舅站起来,从裤子后面口袋抽出皮夹。
「小大,不好意思,你先回避一下。这个你拿去。」
舅舅从皮夹拿出五千日圆钞票。
「去打电话叫计程车,公共电话那边有贴号码。多的就拿去吃点东西。记得跟司机拿收据。」
「不用,我可以搭公车回去。」
「哥,不用了。大辅,还给舅舅。」
「收着,快去吧小大。」
舅舅将钞票塞进大辅口袋。大辅想还他,但是看到舅舅一脸希望他快离开的表情,只好先离开病房。
才刚说完那些事,实在不想用舅舅的钱。他走向电梯想去搭公车,看到谈话室里坐着一个弯身驼着背的女人。
是优花。放下的长发在她背后轻轻摇动。
好像在哭。
他假装没看见,就这样走过来到电梯前,背后听到一个男人大声说:
「优花,我们先回去啦。」
一个晒得黝黑的男人跟擦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