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格强烈的大键琴前奏之后,是女歌手的声音。
这是美梦成真的〈LOVE LOVE LOVE〉。好像是一九九五年公信榜年度排行榜第一名。
「好怀念啊。」优花轻声说。
「那时候我在桑名的高中工作。那出连续剧叫什么?『跟我说爱我』吗?每周都很期待看丰川悦司跟常盘贵子的那出戏。」
「老师也看连续剧啊,还是爱情连续剧。」
「老师也会看连续剧,也会谈恋爱啊。」
后座的光思郎打起呵欠。收音机传出主唱的那句歌词「呼喊爱情」。
那句歌词让他想起偷偷藏在光思郎日志封面下面那张优花的画。
「老师高中时候该不会跟人类光司郎交往过……吧?」
「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听到对方困惑的语气,他马上道了歉:「对不起。」。
「怎么说呢……在学校时绑起头发,就觉得你是老师,可是像现在这样放下头发,更觉得你是盐见面包工房的姊姊。」
「所以你会问面包店姊姊这种问题?」
「对啊,作为人生的前辈。」
正确来说不是人生的前辈,是初恋对象。面包店的漂亮姊姊。
「人生的前辈?也好啦,聊聊这些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当时八高的女生都很崇拜早濑,他长得很帅啊。」
「听说他长得超高大又粗壮,还一头长发。」
「那是谁啦?没有一点像他。」
「是吗?这可是八高的世纪末光司郎传说呢。」
「世纪末光司郎传说。」优花跟着重复一次,笑了。
「变得太夸张了吧。早濑其实跟你很像。还有受女生偷偷喜欢这一点也是。你画画的时候会把眼镜拿下来对吧?女生都会对这种小地方心动的。」
大辅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偏头不解。
「这种地方有什么好心动的?」
「不觉得这表示要开始认真了吗?眼镜这种东西,在跟异性深入接触的时候会拿下来啊。」
一想到深入接触指的是什么情况,大辅不由得一手掩住嘴。
「什么?接吻吗?还是更进一步?只是拿掉眼镜就有这么多幻想?你们女生也太色了吧。」
「我上课时看到你拿下眼镜,就知道你又在笔记本上画画了。不过你上课要专心啊。你眼镜没有镜片?」
「对啊,戴着眼镜心情比较自在。因为我长得太像女生了。」
「那是因为你五官很漂亮啊,其实不用藏的。以前在我家门口哭的时候确实也很可爱……。」
「啊。」优花轻声感叹。
「对……记得当时我也一度以为你是女孩子。」
「老师,你真的很会不着痕迹地戳人痛处耶。」
「彼此彼此。」她带着故意捉弄人的语气。
「真没想到不止一次,我那张画两度被要考艺大的人看过。早濑看了那张画也说不出话来,一脸看到不得了东西的表情,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嘲笑我。」
「老师真的一点画画天分都没有耶。」
「好像是呢。」优花难为情地笑了。看到她的笑脸,心情突然轻松了一些。
广播节目主持人开始介绍一九九七年的百万唱片。钢琴前奏开始响起。是GLAY的〈HOWEVER〉。
想起前几天的课堂,大辅笑了出来。优花也被他感染,又笑了。
「HOWEVER呢……。高中时的心动,想起来真的又柔软又甜美。HOWEVER,然而……。」
「这个字我记住了,以后绝对不会忘。」
「嗯,别忘了啊。」
优花笑着,叹了口气。
「说句不像老师的话,长大之后的恋爱可没有那么甜美。尤其是出社会之后。」
「所以你大学时代很开心。」
「开心是开心啊,毕竟没什么责任,恋爱和学习就是工作。不过从地方去都会区求学的人,找工作时总是会烦恼,要回老家、还是继续在都市工作。不同选择结果可能会让恋爱瞬间划下句点。」
优花的母校是东京一间门槛很高的私校。光思郎会的星野大辅他姊姊也进了同一间大学,现在在东京的广播电台上班。
「老师没想过要在东京工作吗?」
「想是想过,但是当时我父亲生病。家里人哭着求我,不帮忙家里工作也无所谓,但希望我能回家。」
优花回到了故乡,但老家面包店已经倒闭。在医院看到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假如传闻没有错,就是优花那毫无章法胡乱经营、把家业搞垮的哥哥。
「真是自私。」
他忍不住这么说,但没想到优花却笃定地回答:
「不,我不觉得他们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