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花看着模拟考成绩。
「可是看到孙子成绩进步,通常都会称赞两句的吧……。」
「你是因为想被人称赞才念书的吗?」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爷爷,你不要老是对优花说话这么苛刻。爸爸觉得优花很棒啊,让我很有面子。爷爷,喝吧。」
父亲拿起酒壶,在爷爷杯里倒了酒。爷爷直接用嘴去接倒得太猛溢出来的酒,呼噜噜地吸嗦。
「啊,好酒好酒……。优花啊,你听好了,就算稍微会念书,也不能太骄傲。」
「爸!」说完后父亲又改口:「爷爷。」
「优花没有骄傲。」
「我只是提醒她不能骄傲而已。」
爷爷津津有味地喝着酒,擦了擦嘴角。
「知道吗,世界上还有比学校功课更重要的东西。看看你你哥,他国中、高中确实不懂事,但现在已经是这个家称职的长男,支撑着家里的业务。阿勇,来,你也喝一杯。」
「日本酒啊?我比较爱喝啤酒耶。好吧好吧。」
哥哥坐在爷爷身边,开始喝酒。
奶奶开心看着爷爷、父亲、哥哥三个男人并肩喝酒的样子,开始剥蜜柑。
「优花也吃点蜜柑吧,皮肤会变漂亮喔。」
她并不想吃,但还是安静地把奶奶剥好的蜜柑放进嘴里,用臼齿狠狠咬着吃下,冰冷的果汁在口中散开。
「好吃吧。」奶奶说道,温柔地眯着眼。
「比起在东京孤孤单单一个人吃饭,还不如一家人热热闹闹一起吃,当然更好吃。」
「一点也没错。」爷爷点点头。
「不管怎么样家里都是最好的。大家一起吃,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三楼传来光思郎的叫声。母亲正努力地安抚:「安静一点、安静一点。」
听到母亲顾忌着楼下拼命安抚的声音,她忽然涌起一股怒气。
「是吗?」
优花嘴里吐出蜜柑的薄皮,用面纸包起来。
「觉得大家一起吃比较好吃的只有爷爷跟奶奶吧。你们当然开心啊,吃饭的时候你们老是对我跟妈口不择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奶奶叹了口气,摇摇头。
「喔喔,真吓人。这种讲话带刺的个性是像了谁呢?」
「爷爷奶奶为什么老是称赞哥哥,只对我说难听话呢?」
「好了好了,优花跟奶奶都别再说了。」
父亲制止了还想再说话的奶奶。
「大过年的别吵架,开心一点啊。优花说话带刺?像谁?当然是像奶奶啊。大家都少说两句。我要跟优花谈升学的事。」
「爸,在那之前我有话跟优花说。你刚刚说只有我老是被称赞?那你做过什么值得被称赞的事吗?还不会赚钱就说什么想考个纪念,只会说这种花家里钱的话。」
「你凭什么这么说。哥你高中的时候也还没赚钱吧!」
「喔!奥运选手来了!」爷爷提高电视的音量。
在回顾今年的影像里,出现了汉城奥运里大展身手的日本选手。
「还有这些高中球儿,运动选手真是清新爽朗。你看优花,那些满头大汗在努力的人脸上都那么有光采。」
「爷爷,你为什么愿意称赞运动选手,却一直挖苦努力用功的孙子呢?努力用功跟努力运动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哥哥仰头喝干日本酒,把杯子用力放在茶几上。
「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听好了优花,我告诉你,出了社会你就会知道,会念书跟脑筋好完全是两回事。看那些客户就知道,就算是好大学毕业的,也一点用都没有。」
「那个人只是跟你不和吧?再说我脑筋也没多好,只是我们家程度太差而已。」
正往爷爷酒杯倒酒的父亲停下手。「也对。」父亲凄然一笑。
「爸爸只有国中毕业,爷爷连小学都没毕业。这就叫歹竹出好笋吧,所以我大概不太懂优花的心情……。」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电视声音显得格外地大。父亲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
走下楼梯的脚步声传来,母亲走进客厅。
「怎么这么安静?电视呢?」
奶奶粗暴地剥起第二颗蜜柑。大概是指甲抠到了,喷出一点点果汁。
「真是的。」奶奶噘着嘴。
「优花说她无论如何都要去东京。」
「我没有这样说!」
「你怎么搞的?」母亲谴责地看着父亲。
「不是说了要好好讲的吗?」
「就是啊,优花。」
父亲从暖炉桌旁拿出一个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