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两人的幸福②



  「诚,你还好吗?你脸色发白。」

  磐田先生看到我六神无主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纯一先生也劝我。

  「雨宫,不好意思,但我很肯定你设计的梦想之家,这是真的,我相信住在这里的人,一定能够借由这样的居住环境,在生活中相互扶持,而且你让我有机会孝顺父亲。在这一点上,我很感激你,所以我希望能够在轻松的心情下进行这个计画,你能够体会我的心情,对吗?」

  我咬紧牙关。我很清楚,纯一先生言之有理,是我在无理取闹,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赶快想办法。只不过如果坚持己见,不肯罢休,万一纯一先生改变心意……

  想到这里,我再也说不出话了。内心的郁闷彷佛浊流般吞噬我的心。

  最后还是无法让计画提前开始进行。纯一先生因为还有工作,于是就回东京了。磐田先生直到最后,都很关心我的反应。

  「不好意思,计画要延宕这么久,但是我听到儿子这么说很高兴,这让我对以后的日子更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我无论如何都要活到你们的梦想之家,不,在我的梦想之家完成。诚,实在太感谢你了。」

  磐田高兴地微笑,挤出很多皱纹。自从初世太太去世之后,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笑容。看到他的笑容,我应该很高兴,但我的心好像被压垮了。对建筑师而言,对身为受磐田先生诸多照顾的人而言,我都该为这句话感到高兴,然而,对正在和日菜共享生命的我来说,这番话又是如此无情。

  离开磐田家后,我迟迟无法回家。要如何向日菜说明?日菜发自内心期待梦想终于可以实现。

  没想到,现在事情竟然变成这样……

  我沿着一三四号国道来到海边,无力地瘫坐在那里,然后抓着头,把额头抵在沙子上。接下来该怎么办?然而,无论如何自问,都想不出答案,只有刺耳的海浪声不绝于耳。我发出呻吟,紧紧握住干涩的沙子,然后大叫一声:「可恶!」抬起头。太阳正准备从大海彼端沉落,海面上一片彷佛燃烧般的橙色很刺眼。一天即将结束,我们的生命离终点又近了一步。

  「你想死吗?」

  耳边传来能登的声音。我转头看向右侧,发现她站在我身旁,低头看着我。

  「你看一下手表。」

  我看向沾到很多沙子的左手腕,发现余命只剩下一年。我浑然忘我,没有听到手表的声音。

  「日菜很担心你,你要振作。」

  「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日菜原本也为我感到高兴……没想到……」

  「不要说这种没出息的话!!」

  能登的声音盖过海浪声。

  「你的生命并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你活下去,代表日菜也会活下去!如果你现在死了,日菜一定会步上你的后尘!」

  嗄铃!手表响起我夺取日菜生命的声音。

  嗄铃!嗄铃!生命表连续发出声响。

  「你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吗?」

  能登的拳头微微颤抖。

  「这是日菜正在难过的声音,她想到你可能会死,大叫着她很不安,不安得受不了的声音。你在三年前不是曾经发誓,不会再让她难过了,要成为守护她的男人吗?既然这样……」

  能登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既然这样,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要活下去!不要让日菜更难过!!」

  我想要让日菜幸福。这是这些年来的想法,我一直、一直这么想,如今只差一步,只有一步就可以实现梦想,没想到……

  「你已经无法做任何事了吗?」

  「啊?」

  「你已经无法为日菜做任何事了吗?」

  我能够为日菜做的事……

  「你就这样放弃了吗?如果是这样,如果只是这么容易放弃的轻率想法,你根本就无法带给日菜幸福。」

  能登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

  我擦着眼泪,无力地站起来。我要向日菜道歉。让她担心了,必须赶快和她联络。

  手机不在口袋里,可能留在磐田先生家里。于是我决定去『雨滴』,现在这个时间,她还没有下班。

  我冲上石阶,走进店内,却不见日菜的身影,也不见缘姊和其他客人的身影。

  他们都去了哪里?我转身正准备走出咖啡店,听到一个声音问:「雨宫吗?」原本坐在露台座位的真壁老师打开玻璃门,走进咖啡店。他看到我,松了一口气。

  「雨宫嫂很担心你,突然流着眼泪大哭,她说看看快死了,大家都被她吓坏,就和店长一起去找你——」

  老师看着我的脸,皱起眉头问: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师……我……」我脱口说出内心的痛苦,「我无法带给日菜幸福。」

  「什么意思?」

  「梦想之家要五年后才开始动工,至少要七年后才能够完成……」

  「和你之前说的余命有关吗?」

  我无力地点点头,老师好像在吹熄蜡烛般吐出一口气,然后不满地说:

  「搞什么嘛,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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