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还好还好,但我肚子饿了。」
「啊,晚餐已经煮好了!今天要吃寿喜烧喔!」
「哇,好奢侈,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手笔?」
「我去买菜时,肉店老板送肉给我,说是要庆祝我出院,是叶山牛喔!是不是超高级!?」
嗄铃!手表又响了。日菜惊慌失措地说:「对、对不起!」于是我的生命又回来了。太奇怪了。真的如日菜所说,手表故障了吗?
我歪着头准备走去盥洗室,日菜拉拉我衬衫的下摆。
惨了。忘了回家的亲亲。「对不起,对不起。」我向她道歉,日菜满脸喜悦地闭上眼睛,把嘴唇凑过来。她等待我亲她时候的表情很可爱,这个表情是只有我这个男朋友能够欣赏到的特权。想到这里,内心的优越感让我忍不住放松脸上的表情——虽然不知道自己对谁产生优越感。幸福量当然逐渐累积,生命表上的计量表显示『8』这个数字。
我吻了日菜——日菜的手表同时发出「嗄铃!」的声音。
「我又夺取了你的生命。」日菜抱着头沮丧起来,她的罪恶感又让她把命还给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宫?」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原本正在看生命表的我抬起头。
几天后,我在打工的设计事务所开会。平时我都在家里画设计图,最近作业已经进入重要关头,经常需要来公司参加会议。
「啊,是,怎么?」
「你有没有在听别人说话?」设计所的同事皱起眉头问。
我满脑子想着共享生命的事,无法专心开会。会议室内的几个同事都看着我。「对不起。」我低头缩着身体。
他们看不到生命表,可能觉得我看着手腕发呆,当然会生气。不行不行,雨宫诚,这样不行,要专心工作。
我将视线移回投影机投射在墙上的影像,但下一刹那,生命表响起「哔喀!」的声音,日菜又夺取我的生命。
又来了……我忍不住叹着气。这几天一直重复「夺取我的生命后又归回」这种事,反正她很快会产生罪恶感,把生命还给我,只是这个声音让人心烦不已,让人思考无法集中,根本没办法专心工作。
哔喀!
咦?为什么?我的生命又被夺取。我想起日菜今天开始回『雨滴』上班。她说一个人在家太无聊,而且缘姊一个人在店里也忙不过来。
哔喀!
喂,不会吧!她根本没有把生命还给我!
「雨宫?你有在听吗?」同事尖声问道,声音比刚才更不耐烦,我想用笑容掩饰,没想到生命又被夺取。我大吃一惊,站了起来。我的手表上显示的余命年数变成『6』。
不管怎么说,减少的速度太快了!我坐立难安,说了声:「不好意思!」冲出会议室,打电话给日菜,但她没有接电话。
为什么不接电话?烦躁压在心头。我又看了一次生命表。只剩下五年。我在打电话时,又被夺取一年的生命。
我一次又一次打电话给日菜,但她完全没有接电话。不安和烦躁像滚雪球般在内心深处累积。我打电话去『雨滴』,也打不通。目前是中午十二点,今天是星期六,而且是适合去海水浴场的晴朗好天气,咖啡店内可能挤满了前往用午餐的客人。
怎么办?等一下再打电话吗?不,这是攸关性命的问题,不能置之不理。话虽如此,会议开到一半就跑掉未免——
哔喀!哔喀!
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停止了。竟然连续两次被夺取生命。
我只剩下三年的生命。只要这支手表再响三次,我就没命了。
死亡的恐惧推了我一把,当我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冲出事务所。
我要去『雨滴』!苦苦等电话接通,就为时太晚了!
事务所位在藤泽车站附近,我一路跑到车站,跳上了江之电。
在住宅区之间缓慢行驶的电车令人焦急。我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叫了一声「明智先生」,以免被其他乘客发现。
「什么事?」明智无声地从我身后出现。
「好奇怪,日菜一直感到幸福。」
「诚,现在知道原因了。日菜似乎——」
哔喀!
「你看!又减少了!只剩下两年!」
所有乘客都看过来,露出狐疑的眼神。他们以为我一个人在大喊大叫,但我现在没时间理会这些人。
「诚,你先平静下来,如果你感到焦虑和恐惧,会被视为不幸。」
「我当然知道!但我怎么可能平静!」我大叫,结果又响起「哔喀!」的声音,寿命又减少了。这次是因为计量表感受到我的愤怒。这根本是自掘坟墓。
只剩下一年的生命了。我感到头晕目眩,摇摇晃晃靠在车门上,用颤抖的手把手机从牛仔裤右侧口袋里拿出来,但没有拿好,手机掉在地上。我趴在地上捡起手机,直接拨电话给日菜,但是她没有接。「可恶!」我愤怒地捶打电车地板。
『由于前方号志灯发生问题,本列车临时停车!』
屋漏偏逢连夜雨。电车停在镰仓高中前车站不动了。
我推开乘客,跑到第一节车厢,用力敲打着驾驶座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