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发生了很多事。」他露出了委婉的笑容,不置可否的笑容似乎在隐瞒什么。
他来到我身旁,挺直身体,每次眨眼,长长的睫毛就微微颤抖,一双大眼睛看着横滨的街头。
「人类是愚蠢的动物,平时完全没有考虑到生命的事,一旦曾经接近死亡,就会被生命困住,无法动弹,变得软弱、胆小,但是,我告诉你……」
明智以清澈的眼神看着我。
「生命是人类拥有的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东西,但也只是让人类能够活动的能量,我认为如何使用生命,才是人类真正的价值、人生的意义。我希望你能够度过无悔的人生,即使只有十年的寿命,我希望你不要输给共享生命这个不合理的奇迹。」
水面反射着夕阳的光芒,映照在明智的侧脸,看起来充满神秘。他看起来真的像天使般发出光芒。明智用刚才那番话鼓励我,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这番话太痛苦了,我无法直视他。我将视线逃向摩天轮的方向,皱着脸,无力地嘀咕:
「我做不到……」
我没有自信。我没有自信可以战胜这个不合理的奇迹,没有自信能够继续和日菜共同生活下去。
我对自己的生命,对人生,对日菜完全无法下定任何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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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的生日快到了。
八月三日是他的第二十七次生日。他在打工的地方被解雇后就一蹶不振,我和他一起庆祝生日,或许可以让他稍微振作一点。
但我和能登聊起这件事,她劝我打消这个念头。
能登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很不高兴。
「他在烟火大会时没有遵守约定,根本没必要为他庆生。」
「他说那天十点才下班,不能怪他。」
「谁知道呢。」能登把手肘放在沙发的扶手上,用鼻子哼了一声。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双手撑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能登问:「你为什么对看看这么严格?」
「我才没有对他严格。」她的语气很冷淡,而且从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在说谎。我和她相处超过一个月,已经看穿了她的性格。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好像在赶苍蝇般挥着手。「你很烦。」我继续看着她,她终于无奈地嘀咕。「因为很像。」
「和谁很像?」
「和我活着的时候爱上的男人……」
「你爱上的男人?啊!?等一下!你以前曾经是人类吗!?」
「当然啊,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妖怪吗?真是太没礼貌了。所有的向导原本都是普通人,死后只有具备素质的人会被挖角。」
「原来是这样啊……顺便请教一下,你是什么时候离开人世的?」
「大正十二年(一九二三年)。」
「啊,难怪你说话方式有点奇怪。」
能登瞪着我,我慌忙掩住嘴。我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能登清清嗓子,以凝望远方的眼神看着窗外。
「那是一九二三年的夏天。当时十八岁的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嗯?等一下,该不会是要开始说民间故事?」
「什么民间故事。」
「对不起……请继续。」
「我当时爱上一个落魄作家檀平助,我的父母简直就是无可救药的人,我们家庭很不正常,当时我可能很渴求家人的爱。平助为这样的我提供了归宿。」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上次提到「归宿」时,她会有那种悲伤的表情。她当时一定想到了以前的男朋友,那一定是她无法忘记的人。真可怜。
「我爱得无法自拔,和平助在一起时,可以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事,我觉得他是我的一切,所以,当平助被出版社退稿,自暴自弃,要我和他一起死时,我毫不犹豫点头。」
嗯嗯嗯?一起死?等一下。好沉重。太沉重了。没想到会变成殉情的故事……
「我们约好在相同的时间服毒,在天堂相见,然后道别。因为我想回去看家人最后一眼,虽然父母是无可救药的人,但还是不忍和他们分开。」
「啊?所以你们在那天晚上殉情了?」
能登摇摇头,「不,只有我一个人死了。」
「什么?」
「我在那个世界听向导告诉我,那天晚上,平助接到出版社的通知,说要录用他的稿子,于是他就去酒馆喝得很开心,还叫女人来陪酒,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我完全不知道这种情况,一个人服毒而死。」
太、太悲伤、太悲伤了!结果绕了一圈,好像变成喜剧!
「我成为向导后,就一直等待他死的那一天。五十年后,终于又见到平助时,我朝着他的脸用力揍了五、六拳,然后让他转世成为浑身泥巴的猪。」
能登说到这里,看着我。
「日菜,你听好,让恋爱影响自己的人生最愚蠢。你和我很像,一旦认定一件事,就会不顾一切往前冲,我在一旁看了,很为你担心。」
「别担心,看看不可能做那么过分的事。而且既然他生日,就想帮他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