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练习才过了半小时。
「教练也说了今天解散,各自换好衣服后就离开吧。」
负责最后锁门的队长催促,但惯例上练习完是二年级先换衣服,然后才轮到一年级。
「辛苦了~」
换上制服的学姊们陆续从门口撑伞离去,终于轮到一年级换衣服了,我脱下稍微被打湿的运动服,偷看敦美,敦美也正望向我。这瞬间的眼神交流,就让我们心灵相通了。
我和敦美在社团认识,虽然不同班,却成了称得上闺蜜的关系——这部分其他队员和同学也都知道,实际上我们今天也一起吃了午饭。然而比起表面上的这层关系,其实我们的连结更要深刻,早已踏入了秘密的领域。
但话又说回来,也不是「彼此喜欢」这种单纯的关系。我们有共同的心上人,透过这个心上人而结合,是这种有点扭曲的联系。
四月加入垒球队不到一个月,前任队长福永垒大人就夺走了我的心。
一开始我被她美丽的容颜所吸引。说到美型,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想到双眼皮,但福永大人却有着一双清爽的单眼皮,不过她也不是欧美人士会喜欢的那种亚洲人类型,具有符合日本人美意识的美。身高将近一七○公分,比起男性,外表无疑更受到女性的欢迎,我也被许多同学问过:「你们队长福永垒学姊是怎样的人?」「你知道福永学姊的生日吗?」
真正喜欢上她,是得知她自律的个性之后,福永大人十分严以律己,却不会逼迫他人达到相同的标准。练习前的圆阵喊声,她也绝少会打抢。她很擅长以积极的话语,时而温柔、时而坚定地激发队员的士气。她比任何人练习得都要多,对此应该也有一份自负,然而当二年级的投手渐渐累积实力时,她便果决地让出王牌投手的宝座,这种为队伍牺牲小我的精神,也让我想要效法。
理所当然,福永队长深受其他队员的仰慕。二年级有三个称得上跟班的信徒,总是护卫着福永大人,不让一年级生不必要地靠近队长。此外,队上有每年四月到七月期间限定的副队长一职,如果没有意外,会在组成新队伍时,升格为队长——也就是说,现任队长也曾是副队长,不过因为副队长负责指导及照顾一年级生,因此我们几乎没有机会直接和福永队长聊到私人话题。我们只能远远地,或是从背后看着福永学姊努力的样子,我觉得正因为如此,才会让我们的崇拜更加狂热。
总之,学姊真的让人打从心底尊敬,只是和她一起进行练习,就彷佛灵魂受到了净化。然而对于这样的对象,我内心滋长的感情,却包含了不纯洁的成分。
想要和学姊发展出秘密的关系、想要被学姊所爱。
想要被学姊豢养。
而工藤敦美识破了我藏在心底的感情。
「我跟你是同类。」
她主动这么说,揭示自己的秘密,因此我决定相信她。
我们彼此诉说希望学姊如何宠爱自己的妄想,然后有一次,我们发现只要拥有施与受的精神,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实现彼此的愿望。
今天由我来扮演垒大人,所以下次换你当垒大人喔。
就这样,我们从「跨班闺蜜」这种表面的关系,跨出了更深的一步。
原本预定到五点半的练习在两点结束了,多出来的三小时半,要怎么打发?
按顺序,下次轮到敦美当主角,由我扮演垒大人,满足对方的愿望。若是刚好遇到生理期则另当别论,但正常情况下,敦美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从第一次开始,地点就经常是敦美住的大楼里的她房间,因为距离学校比较近,而且她的父母经常不在家,方便许多。
我们一起离开社办,敦美的塑胶伞放在社办置物柜,所以她撑那把伞,而我从书包取出摺叠伞打开。雨势没有刚下的时候那么剧烈了,但仍有一定的强度,感觉接下来还有得下。
我们私立创明女高所在的汤崎这座小市镇地势东西狭长,北侧是标高约六十公尺的小丘,南侧则是以和国道并行的私铁为界。从学校走路到汤崎站只要三分钟,从汤崎站往西走是市中心,属于「北上」方向,距离终点的地藏丘站有四站;另一侧的东边则是一片住宅区,距离终点新美津站有些远,有十站。全校约一半的学生都利用这条全长仅十一公里的私铁上下学,大部分都是从东边的住宅区坐过来的,我也是其中之一。
当然,北上的商业区也有公寓大楼和透天厝。实际上,我们现在正前往的敦美家的大楼,就位在距离地藏丘站徒步五分钟的市区。抵达汤崎站后,我阖上雨伞,穿过验票闸门,这天跟在敦美身后前往上行月台。因为是使用通学月票经过自动验票闸门,抵达地藏丘站之后,必须再补票才行。
雨依旧下个不停,隔着雨丝画出来的斜线帘幕看过去,对面的南下月台也有几张认识的垒球队面孔,但北上月台除了我俩之外,没看到其他穿创明制服的学生。
摺叠伞收伞很麻烦,阖起伞面,伞骨就会自动摺叠,然后用绳子束起来免得散开,但就算湿掉的伞面折进内侧,也没办法再放回书包里。拿在手里,每次我都会烦恼伞柄是要缩短,还是任由它伸长?今天我决定不缩短,看上去有点怪,但湿掉的部分距离地面比较近,不会弄湿衣服,若讲求实际,还是不要缩短比较好。
「今天要叫你做什么好呢?」
敦美用只有我听得到的音量悄声细语,看来她的脑袋已经被回家要做的事给占满了。
根据时刻表,这个时段,电车每八分钟有一班,班次很多。因此虽然车厢只有两节,但基本上都很空,除了上下学时段,几乎都有位子坐。北上车先来了,我们上了车,发现空位后一起坐下,接着漫不经心地环顾车厢里面,在第二节发现了熟悉的面孔。
「啊,结城学姊在车上。」
「结城学姊?啊,真的。」
我和敦美悄声交头接耳,我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