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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见,你不一起去吗?」
最原躺著这么问道。
「啊,嗯。最原,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不会吵到你。」
「这样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是说内衣裤就放在那边的抽屉里。」
「为什么要告诉我内衣裤放哪里啊?」
「我想说你会用到……」
「用来干嘛啦!」
「用来……」
「够了,等等!你不要回答!」
「……自……」
「听人讲话啊!」
「……渎。」
「那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二见,不好意思……我还在发烧,可以请你小声一点吗?」
「你这……家伙……!」
在她叫我小声一点的瞬间,我差点就要大吼出声,但还是勉强忍了下来。
不行不行,这样完全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应该说她完全在小看我嘛。
但要我这样放任她完全不吐嘈,心情上也按捺不了,所以我还是冷静地轻声吐嘈她。
「(还不是你害我大叫出声的。)」
「(要怪在我身上啊?)」
「(当然。)」
「(是说,二见。)」
「(什么事?)」
「(你讲话为什么要这么小声呢?)」
「还不都是你害的!」
无法沟通。每个人都有办得到跟办不到的事情。
「唔……不好意思,我真的满不舒服,要先睡了……二见,你就在那边自慰一下吧。」
「你刚才明明还知道不要直接讲出来!」
当我这么吐嘈的时候,最原已经转身面向墙壁,一副真的要睡觉的样子。这个人实在有够自我中心……
或许是有了这段跟平常没两样的互动,让我心情也轻松了一些。这个房间还是一样异常,但原本在我心中那种宛如退缩的情感已经不见踪影。
总之,我决定先靠近一点,看看几张照片。
我的目光停在其中一张照片上。在这张近距离拍摄的照片中,定本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虽然自己没办法断言,但我也觉得确实跟我满像的。从他跟画素并肩的照片中,也看得出来身材真的差不多。
更重要的是,看著定本的表情,让我觉得我们的个性应该也很相近。大概……不,这个学长肯定也跟我一样会对最原吐嘈吧。这么一想,我不禁感到同情。要是你还活著,想必会跟我喝上一杯吧,学长。
最原在我身后已经睡到发出鼾声了,看来她完全没有要对我抱持警戒的意思。不,我也没有想要对她做什么就是了。
仔细环视四周,我便发现这个房间除了照片以外没什么其他的东西。电脑是光看就觉得速度很快的全塔式机壳,但电脑桌四周几乎没有摆东西。至于其他家具就只有设计简朴的工业风书架,而且也只放了七分满左右。
我不禁有些好奇地看了一下摆在上头的书。
首先看到的是漫画,数量没有很多,除了《猎人》之外也只有四五部作品而已。她竟然会看《蜂蜜幸运草》啊……
但令人不解的是除了漫画以外的书籍。
毕竟是艺大的学生,有相机的解说书跟色彩相关的书还算合理,但书架上还放了好几本心电图的书,以及组织学或解剖学等医学相关的书。这些真的是拍电影的必备书籍吗?
而且数量跟这些差不多的,是关于心理学及精神医学的书。真不想看到女大学生家里摆著《受刑者的超长期墨迹测验解答本》这种东西。
当我从上层书架依序看下来时,发现最下面那层有好几本都没有书背。拿出来一看,原来是《月之海》的脚本分镜。
自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不会那样长时间看这份分镜了。
现在就算拿来翻阅,自然也能很正常地看过去。
结果那种现象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份脚本分镜是不是隐瞒了些什么?到底是不是我跟兼森自己想太多了?
在拍摄期间,我有向最原本人问过许多关于脚本分镜的事情,也试著问了分镜那种奇妙的功效,然而画出分镜的本人只是感到费解地说「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叹了口气。这件事我已经想到腻了。既然最原本人都表示不太清楚了,我们再怎么样也走不出臆测的范畴。
结果,这部电影也只能继续拍下去。
无论对我们来说,还是对观众来讲,影像就是电影的全部。
不知道是第几十次这样自我说服之后,我将分镜放回书架上。
这时,我发现书架上除了《月之海》之外,还有其他脚本分镜。
是不是最原画好放著的分镜呢?我随手拿出一册,封面上用最原那漂亮的字写著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