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的孙子向我赔罪,我不仅没有缓颊,还告诉发抖的主税等人,如果无法忍耐就滚回塩津滨城,然后永远都不会带他们上战场。由于朽木连战连胜,他们才敢轻忽战争。或许不只主税等人,朽木军全体都有可能这样……真是令人头痛的问题。
隔天,朝仓修理亮便搭船前往三国了。然后高野濑备前守和田泽又兵卫不眠不休地前往钵伏山和木之芽峠。明智十兵卫、竹中半兵卫和沼田上野之助当然也一同前往。备前守很开心吧。这是与敌人交锋的最前线,虽然任务艰难,但只要能守住,在朽木内部的评价也会提升吧。他大概是这么想的。实际上,备前守在肥田城就一度击退过六角大军。我认为他有这个实力。
我们进到金崎城后,商人们立刻前来问候。我一边听取问候一边向他们保证会废除关卡、减轻税赋和四公六民。为了对抗一向一揆,减轻税赋势在必行。要尽可能地打造百姓能安居乐业的环境。相较于越前,敦贺在经济上原本就与近江相近,所以疋坛六郎三郎才会归顺我们。执行上应该不困难。
接着要与奥州和虾夷地进行昆布、鲱鱼、鲑鱼和鳟鱼的贸易。可以的话,还想与中国贸易。就用昆布和干燥香菇来吸引他们,然后将敦贺打造为日本海最大的港口。西近江路、塩津街道、北国街道和琵琶湖,利用朽木拥有的流通管道创造北近江和敦贺的繁荣。千万不能闹出民变这种愚蠢的事。
永禄六年(一五六三年) 十二月上旬 甲斐国山梨郡古府中 踯躅崎馆 马场信春
馆主叫众人到大厅集合。究竟有什么事?众人到齐后,馆主看向周围一圈并点头。
「各位,听好了。我打算隐居,继承人是四郎。」
现场一片寂静。四郎胜赖大人的表情相当紧绷。馆主要隐居……馆主也年过四十了,或许感到自己的身体衰退了吧。最近他的身体很不好,不仅感冒发烧,还咳个不停。虽然天气回暖后应该就能痊愈吧……
「父亲大人,我年轻识浅,无法担当武田的家主……」
馆主笑了出来。好久没听见馆主笑了。
「不用担心,四郎,我会辅佐你。从现在开始逐步地学习就行了。如今的武田很艰困,丧失了诹访以外的所有信浓领地。想要摆脱这种痛苦还需要时间吧。」
四郎大人紧咬着嘴唇,想必很不甘心吧,但馆主说的没错,想要摆脱这种痛苦还需要时间。
「所以啊,四郎,我想将这个重任托付给年轻的你。如今越后正处于顺风,我们不能正面对抗这样的敌人,而是加强与今川和北条的同盟并采取防守姿态。等到越后的势力出现败象时再反击。或许要等五年,甚至十年后。届时我或许老了,但你正值精力充沛的时期。你愿意接下家主吗?」
「……是。」
四郎大人回答后,馆主点点头。
「四郎。」
「是。」
「今后你便改名信赖,让你的孩子继承诹访家的家名。」
「是。」
「各位,武田的新任家主诞生了,祝福他吧。」
「恭喜」的声音此起彼落。馆主……不对,老太爷露出满足的笑容。
或许是让位后精神松懈了,那晚开始老太爷的身体便开始恶化。不仅高烧不退,还咳个不停。约两天后,因为喉咙有痰而感到胸痛。正当我们开始怀疑并非寻常感冒时,从诹访找来名医永田德本时,老太爷已经意识模糊了。
他的枕边有馆主和其他亲属,而家臣们则待在隔着门槛的隔壁房里。这实在令人焦虑,哪怕只有一刻我也想待在老太爷身边……
「德本,情况如何?」
面对馆主的提问,永田德本摇摇头。
「得了肺病。」
「果然不是感冒吗?」
馆主发出沉痛的声音。
「老太爷经常说他胸痛。如果只是感冒,胸口不会疼痛。」
「所以是肺痨吗?可是父亲大人不会咳血。」
「不是肺痨,但可以确定疾患深入肺脏。胸口的疼痛和灼热感是出自肺脏的。」
众人面面相觑。肺病?老太爷……
「可是为何会罹患肺病……」
刑部少辅信廉大人开口问道。
「这种病在身体虚弱时特别容易染上。」
自从那次战败后,老太爷就不断地勉强自己,所以才染病……怎么会这样。
「……治得好吗?」
面对馆主的问题,德本用沉痛的表情回答「难说」。
「如今才着手治疗已经嫌晚了……刚才已经给他吃下止咳和退烧的药了。药效发作后应该可以让他舒服些。另外,房间一定要保持温暖。我只能说康复与否,还要看老太爷的意志和体力了。今晚大概就是关键。」
「怎么会……」
「他随时都有可能走,请做好心理准备。」
「知道了。不过,父亲大人不会输给病痛,也请你全力救治。」
德本恭敬地回答「是」。说的没错,老太爷不可能输给病痛。
一群人挤在这里也没用。必须先暖房。除了亲属以外,先让其他人退到别的房间。时间慢慢地过去,众人几乎没有交谈,只有偶尔漏出只言片语。众人在苦闷的空气中,等待老太爷病情好转。要是老太爷有个万一该如何是好……新馆主虽然并非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