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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了六角这个重担,大家都开始随心所欲地行动。」
听到我和爷爷的话,评定众和奉行众点头表示赞同。
「不能动的只有朽木啊。」
「没错,爷爷。现在行动不会有好事。」
众人又点头了。
明明过了将近两个月,六角义治引起的骚动却尚未平息。这场混乱恐怕严重到让人认为六角可能会就此消失。在这场混乱中,朽木并未采取任何行动。事到如今,我总算明白了六角有多大。六角的存在维持着畿内的平衡。
岳父的信中写道,正当承祯入道要去说服义治时,义治自己说要离开观音寺城隐居。他似乎说国人众不会跟随自己。考虑到后续的事情,为了避免混乱,他想正式让位给次郎左卫门尉义定,并离开观音寺城隐居。他似乎还说希望能替他准备好隐居的地方。
承祯入道大概松了一口气,不用逼他让位就能圆满解决。听说他牵着义治的手,泪流满面地对他说「你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接着发布隐居的消息并决定义定就任家主的日子。我想观音寺城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能避免内乱了。
结果义治趁他们松懈时行动。他一开始就计画好了吧。我信中的内容大概被他知道了。义治似乎派遣家臣杀了承祯入道和义定,然后叫来后藤并自己亲手杀了他。想必很憎恨他吧。义治打算消灭所有的阻碍。这样就没人能威胁我的家主宝座了,他一定是这样想。然而,城中却陷入了空前混乱。
拥有城郭的重臣们和岳父几乎都立刻返回了自己的领地。遭到杀害的后藤的儿子壱岐守回到自己的领地后,立刻宣示要讨伐义治。进藤、目贺加、岳父和其他众多的国人领主都加入他的行列。观音寺城周围的城郭正常运作时,才能正真地发挥要塞的作用。察觉到自己四面楚歌的义治,慌张地逃到了蒲生的日野城。被他投靠的蒲生想必很困惑吧。为此,蒲生和三云被其他人视为义治的同伙。真是活该。
至今还没演变成全面冲突,因为事件发生时正逢农忙期,战事不至于扩大。不过今后就不同了。反义治派正在集结军队,而义治、蒲生和三云则拼命地平息骚动。我这里也收到了书信,内容大概是说会效法朽木制定法规,并承诺不会恣意治理。希望能用这个条件来平息骚动。如果朽木愿意出面调停,则双手奉上坂田郡。
说什么双手奉上,坂田郡的国人们早在骚动发生前、义治逃离观音城时,就集体归顺朽木了。就算现在让给我们也不过是事后承认罢了。况且我不认为内乱会就此平息。于是我回覆义治说,你当家主的话就无法收拾内乱。更不用说他已经陷入了无法处理这件事的窘境了。朽木周边的局势产生了剧变。
「要延后进攻越前吗?」
「不,我想拿下敦贺。」
我回答爷爷后,众人看着我。
「主公刚才不是说无法行动吗?」
五郎卫门歪着头。
「我只是说现在还无法行动,五郎卫门。越前应该很快不是爆发新一波内乱,就是加贺的一向一揆会挥军越前,那时我们也要乘机进攻敦贺。新任家主朝仓式部大辅宪景的根基脆弱。那可是进攻良机。」
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六角的混乱在周围掀起了涟漪。首先发难的地方在越前。大野郡司朝仓式部大辅景镜出手消灭了敦贺郡司家,他先在一乘谷以偷袭方式杀害该家家主朝仓孙九郎景垙,随即出兵攻灭敦贺郡司家。从我得知观音寺的悲剧到发生这件事不过半个月。我很惊讶事情会进展得那么快,多半是景镜听说了六角家的不和才算准了时机,趁着六角混乱时行动。然后景镜被朝仓主家家主朝仓左卫门督义景责难后,立刻就杀了他并夺走了家主宝座。哎呀,真是毫不留情呢。事情从五月中旬发生到结束,竟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正是下克上啊。
杀死义景后,景镜改名为宪景并向越前领地内的国人领主发送了檄文。檄文的内容写道:越前的北边有加贺一向一揆,南边有朽木和六角等强敌。此时敦贺郡司朝仓孙九郎景垙竟怀有私心勾结朽木,家主义景无法果断制裁叛徒景垙显得懦弱昏庸,国家前途堪虑。已经不再适合当朝仓家家主。出于无奈,只好自己解决这两人并亲自治理越前,希望众人能齐心协助自己云云。感觉真奇怪,朽木不过是约半个朝仓大小的弱小大名,有必要这么警戒吗?不会有点小题大作吗?拜托别这样啊。
「可是三好会如何出招?到了关键时刻,说不定会从若狭出兵啊。」
雨森弥兵卫的声音藏着不安,但没有任何人责备他。三好毫无疑问地是当今战国的超级强权。
「丹波频繁地发生反三好行动。应该是波多野、赤井和荻野吧。内藤宗胜也不可能一直拘泥于若狭。而且进攻敦贺的三千兵力会全数从朽木主家派遣。不会花上太多时间。」
众人再次点头。
趁着六角和朝仓的混乱,三好也行动了。到了六月,丹波的内藤宗胜进攻了若狭。令人讨厌的是,三好做出随时都会从京都进攻近江的举动。我只能紧盯京都的动向而动弹不得。若狭的武田连像样的抵抗都做不到就逃离越前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若狭就成为了三好的囊中之物。一边牵制一边侵略,三好却还是显得游刃有余。他不仅展示了力量差距,还使我们饱受无力感的折磨。我真的好沮丧。我想完成的事全都事与愿违。现在只想骂脏话。
永禄六年(一五六三年) 七月中旬 近江伊香郡塩津滨 塩津滨城 朽木惟纲
评定会后,弥五郎邀请兄长和我三人一起喝茶。
「可是没想到那个六角就这样轻易地瓦解了。」
「嗯」
听完我的话,兄长和弥五郎点点头。兄长露出复杂的表情。兄长的心情说不定比我还复杂。毕竟他长年都对六角感到压力,应该有些感触吧。
「不夺取南近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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