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安,崔佛。看起来很精神呢。」
「好久不见了,大小姐。这次恭喜你结婚。昨天没能迎接你,实在是万分抱歉。」
欧珀儿走进书房,向正在工作的土地管理人崔佛打了个明快的招呼。
于是,崔佛抬起晒得黝黑的脸,挤出眼角的皱纹笑了起来。
「不用啰,都怪我突然回来。关于结婚,我应该要说谢谢才对……」
「有甚么问题吗?」
「大有问题啊。」
「哎呀,是吗?」
欧珀儿在书房的会客沙发上自个儿坐了下来,崔佛也毫不在意,坐到她的对面。
崔佛总是能给出冷静而准确的建议。
执事奥顿和家政妇玛露西亚也一样,只是有点——不,非常偏心欧珀儿了,所以不能找他们谈。
这时,敲门声响起,玛露西亚准备好茶水端了过来。
「谢谢你,玛露西亚,是我最喜欢的橙皮松饼呢!」
「那是当然啰。因为不把这个端出来,大小姐就不肯离开厨房嘛。」
「真是的,我没孩子气到这样吧。」
「公爵大人会这么想就好了呢。」
这么说完,玛露西亚走出书房。
看着两人对话的崔佛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跟玛露西亚女士坦承出了问题,别说是这里的佣人了,甚至会带上领民杀上公爵家吧。」
「讨厌,别说这种吓人的事,她真做得出来啊。」
刻意发抖的欧珀儿笑着喝茶,吃松饼。
崔佛也默默地喝着茶,等待欧珀儿开口。
「这次的婚事,是父亲大人和麦高乐公爵之间决定好的啊。」
「哦,是政治婚姻呢。」
「嗯,我没有反驳的余地。所以才匆匆举行了婚礼,嫁到了公爵家……但公爵大人──老爷自不必说,连家里的佣人都把我当成入侵者。而且主卧室里还住了别的女人,我只能生气了吧?」
「那就太过分了,就算平心而论,我也想杀上公爵家大骂啊。」
「崔佛吗?」
虽然是平淡的回答,但发言太不像崔佛,欧珀儿不由得笑了。
崔佛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虽然长这样,我可是发自内心爱护大小姐喔。」
「……谢谢你,崔佛。不过,住在主卧室的,是从小就住在公爵家的远亲,听说活不了多久了。」
「原来如此。不过,公爵大人毕竟都结婚了,从常识上可是无法想像就是了。」
「嗯……嘛,那还算了。不过呢,一开始因为不知道,就问『她是不是情妇』,结果惹怒了丈夫和大家。因为那个女人在公爵家很受爱护嘛。不过,这也怪他们没先告诉我吧?于是我也赌气了,说干脆连脸都不让见了,就住在阁楼间了。」
「住着还舒服吗?」
「还行吧。」
本来的话是个悲惨的故事,但从欧珀儿的语气感觉不到。
当然不是说欧珀儿没有受伤,而是不想让崔佛担心吧。
不过,欧珀儿不可能只为了发牢骚,而占用崔佛的时间。
这时,崔佛一脸认真地问道。
「那么,对大小姐来说,最大的问题是甚么?」
「……刚才也说过了,这桩婚事是政治──契约啊。老爷拿我的嫁妆来还债,父亲大人给的结婚礼金则用来维持当前的生活费。」
听到欧珀儿的说明,崔佛睁大了眼睛。似乎太出乎意料了。
「公爵大人有赌博吗?」
「我想应该没有,因为父亲大人甚么都没说,只是说老爷『太天真』而已。」
「嗯,这就奇怪了。如果是我认识的麦高乐公爵领地,别说欠债了,就算是个钜富也不奇怪……。」
「几年前不是发生了大干旱吗?」
「是的,当时全国确实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不过公爵家应该有足够的积蓄,一年之内足以抵销才对。」
「好像说第二年发生了水灾,之后又发生了虫害。」
「公爵领地吗?因为我的工作关系,不仅是伯爵领地,也会经常留意其他领地的气候,不过其他地区是有发生过水灾和虫害,只是公爵领地附近我没有听说过。」
崔佛一个接一个地否定了欧珀儿的话。
这时候,欧珀儿心想果然如此,把带来的两本纪录本放在桌上。
「这个是?」
「是公爵家的领地管理记录。」
「那么重要的东西,可以拿出来吗?」
「因为老爷说『这个家的东西说全部是你的也不为过。你想带甚么就带甚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