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在等红灯时,司机问他们。
「东京。」
健太回答,司机看着后视镜,露出惊讶的表情问:
「东京?为什么要来这种乡下地方?」
「因为要『采访』。」
司机听了,立刻出现了敏感的反应。
「采访……是为了『队长』家的那件事吗?」
来这里的路上,健太向良平说明了那起事件的详细情况。
──在采访之前,你当然要充分瞭解事件的情况。
在那起事件中丧生的是御菩萨池公德、他的妻子恭子,以及公德的父亲公藏、母亲志津子,还有公德的女儿,也是刚志的妹妹瑠璃子,总共五个人。除了刚志以外,一家人全都葬身火窟,的确是一起惨案。
火灾发生在四年前──正确地说,是在三年九个月前的十二月三十日,时间大约在半夜两点到三点之间,没有目击者。睡在二楼卧室的一家人发现失火时,火势已经延烧,无法顺利逃离,全家人都被活活烧死。目前并没有发现遭到泼洒煤油之类的痕迹,但也没有发现其他起火原因,根据警方的对外说明,认为纵火的可能性相当高。
──如果是纵火,会是谁干的呢?
一坐上飞机,健太就拿出了当时报纸和杂志报导的剪报。良平很惊讶,他什么时候整理了这些资料。
──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前,首先必须瞭解他们是怎样的一家人。
御菩萨池家连续好几代都是医生,烧毁的医院原本是公藏开的小诊所,公德在进行增建时,也同时建造了住家空间,于是一家人都搬去那里。这是在火灾发生五年前的事,「御菩萨池泌尿科诊所」原本就很受好评,在改建之后生意更加兴隆。
刚志和家人的关系很差,妹妹瑠璃子勤奋好学,除了在学业上很用功,也积极参加运动项目和课外活动,是典型的优等生,准备代替刚志继承家业。公德的太太恭子如同之前周刊杂志报导所说,温柔善良的个性深受喜爱。根据其他媒体的报导,她以前是九州某所私立女子大学的校花。
──刚志的父亲是这一家人的关键。
御菩萨池公德被称为「队长」,受到众人的爱戴。他复兴了原本每年规模越缩越小的夏季庙会,热心投入地区活动,还成立了名为「犀川町振兴队」的组织,积极振兴日益走向衰退的城镇,因此成为大家口中的「队长」。
这个华丽家族中唯一的「污点」──御菩萨池刚志从小就经常和家人发生冲突,高中二年级时,从当地的工业高中退学,离家前往东京后,从此失去了联络。因为他是这起事件唯一的幸存者,所以世人都向他投以好奇的眼神。
于是就产生了一个问题。谁有理由杀害他们全家?
──老实说,除了刚志以外,目前完全想不到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正因为这样,所以更需要倾听当地人的意见。
「──完全无法想像这里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件。」
号志灯变成绿灯后,计程车继续向前行驶。
「这里没有人恨『队长』吗?」
司机听到健太的问题,看着后视镜,激动地喷着口水说:
「完全没有,最多只有他的儿子刚志,只是刚志再怎么讨厌家人,也不可能做那种蠢事。总之,我真是越想越生气,比起某位政二代的议员,『队长』才应该从政。」
不一会儿,计程车就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星雨咖啡店」。当他们付了车钱下车时,司机提醒他们:
「──你们来这里采访当然没问题,但不要太追根究底,因为大家内心的伤还没有愈合。」
「星雨咖啡店」是一栋用圆木建造的雅致小木屋,三角形的屋顶有一根烟囱,正如瞳美所说,屋顶有一个很大的天窗,和远处山脉的风景连成一片,只有这片区域有一种身处欧洲的感觉。咖啡店的门上挂着用可爱字体写了「营业中」三个字的木牌子。
「欢迎光临。」
一走进店里,头上绑了头巾的男人从后方的厨房走出来迎接他们。
「请随便坐。」
店内总共有大约三十个座位,并不算很大,但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两个人决定坐在比较大的四人座圆桌旁。
「──那个人是不是她爸爸?」
健太一坐下,就看向厨房的方向。绑着头巾的男人看起来颇年轻,但店里并没有其他店员,所以那个人八成就是店长。既然这样,很可能如健太所说,是瞳美的爸爸。
「而且长得也满像的,尤其是眼睛。」
良平注意观察着再度走向他们、绑着头巾的男人,闭上了嘴巴。
「──以前没见过你们,是来这里旅行吗?」
男人把两个装了水的杯子放在桌子上。他系着围裙,胸前别了一个星星形状的名牌,上面写着「店长 保科良二」。
「也不能说是旅行,我们是来这里『采访』。」
健太很爽快地回答,店长好奇地摸着下巴问:
「采访?」
「是关于『御菩萨池泌尿科诊所』的事。」
店长皱起眉头,露出狐疑的表情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