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沉默以对。
「深受期待的年轻搭档愁眉不展,就太伤脑筋了。该不会是因为我把客人推给你们,所以你们不高兴?」
纯哥在良平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今天只有下午有一个预约的案件。因为纯哥逮到了更理想的客人,所以把这个案件转给他们。平时健太会嘟哝「赚不了什么钱」,但目前的状况下,无论交易金额再低,也不能错过任何一起案件。因为这关系到他们是否能够达到一千万的目标。
「我们反而很感谢你,因为目前的状况不太妙。」
良平把之前做生意的手法,和无法再用相同方式的现状一五一十告诉了纯哥。
「我只是假设,假设我们无法赚到一千万会怎么样?」
──也许无法达成目标。
以前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念头,自己向来毫无根据地认为,和健太两人一定能够达成目标。但是以后的情况不一样了,原本被赶到脑海角落的危机感渐渐抬起了头。
「我老实回答你们。」纯哥收起了平时的笑容。
「无法达到目标金额的业务员会被删除记忆后赶出去。因为这家『店』不需要没有赚钱能力的人。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吗?营利活动是这家『店』唯一的存在意义。你们之前应该曾经看过多位只见过一次的业务员。」
良平这才发现自己除了纯哥以外,几乎不认识其他业务员。虽然有时候会和陌生人擦身而过,或是一起坐在休息室内,但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深入交往过。之前一直以为是别人对自己没有兴趣,但其实答案更简单又残酷──他们从这家「店」消失了。
「你们真的很厉害,这不是吹捧。这几年内除了你们以外,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逼近目标。」
健太似乎无法理解地探出身体问:
「但是,你们不是经常到处去挖角一些很厉害的业务员吗?为什么那些人没办法赚到钱?」
健太的疑问很有道理。听说经常有各行各业赫赫有名且「手腕高明」的业务员主动上门接洽,这些人意外得知了这家「店」,当然想要来这个「赚钱更快的地方」,既然这样的话,纯哥却说「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赚到目标的金额」,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阿健说的没错,的确有很多业务员来这家『店』。他们的业绩目标当然比你们两人更高,所以无法在相同的水准讨论这个问题,但其实他们会从这家『店』消失,不光是因为目标金额的问题。」
纯哥说话的语气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可怕。
「──什么意思?」
健太催促纯哥继续说下去,纯哥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因为很多人都不小心在和营利目的无关的情况下提到了这家『店』。」
良平立刻想起「那一天」的事。老板给他们的白色锭剂是监视记忆的「守门人」──是约束「店」内业务员的铁律。
「这家『店』的确有魔力。我在刚开始时,也曾好几次差一点向朋友提起『店』里的事。」
良平抖了一下,看向健太,但健太不动声色地注视着纯哥。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如果我们现在互看,我们的「企图」就会被纯哥发现。
「如果告诉朋友,会有什么后果?」
健太发问时的表情一派轻松。
纯哥从外套胸前的口袋拿出菸盒,把一支菸叼在嘴上。
「──那个人、会死。」
「会死?」
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重复了纯哥的这句话。因为这句话太唐突,也没有真实感。
「没错,会死。对了,今天刚好机会难得,就由我来向你们说明。其实这件事和你们等一下要接待的客人也有关系。」
纯哥点了菸,用力吐出一大口烟。
「『守门人』一旦侦测到『有问题的记忆』,就会消除那个人最重要的记忆,于是,那个人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而走向死亡。即使没有死,也会变成废人。」
良平感到背脊冻结,说不出话。
「之前不是曾经告诉过你们吗?只有记忆可以证明自己是自己,一旦失去了成为证明的记忆基础,人就无法维持正常,最糟的情况会失去生命。你们两个人都要小心。」
纯哥笑着开玩笑,但良平完全笑不出来,觉得纯哥似乎看透了他们的「侦探游戏」。他平时都很小心谨慎,避免不小心提到「店」的事,在居酒屋和健太讨论时也都会尽量压低声音,以免被别人听到。但是,他们现在开始进行「侦探游戏」,的确会因为实际需要,比之前更常提到有关「店」的事。如果稍有不慎的话,很可能会落入和那些消失的业务员相同的下场。
「『守门人』是根据是不是为了营利目的进行判断吗?」
良平在提问时,身体忍不住向前倾。因为他认为既然有可能被夺走记忆,如果不明确瞭解这个问题就会极其危险。
「好问题。」
纯哥拍了一下手,夹在手指上的香菸菸灰掉在桌子上。
「重要的是『有没有转移记忆的意图』。」
「转移记忆?」
「在向他人提到『店』的事时,只要有转移记忆的意图就没问题,如果没有,就会有问题。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老板说过的话,他那天对你们说,除了『出售』、『购买』和『收取』以外,都不可以提到『店』的事。『转移记忆』只是这三件事的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