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和眼镜,还必须事先刮胡子。
「──我知道了。」
投球机投出了第五颗球,但良平完全没有挥棒。
「喂喂喂,你至少也该挥一下球棒啊。」
良平听不见健太向他喝倒彩。
「我知道了,我知道刚才哪里不对劲了。」
他按下「中止击球」的按钮,把球棒放回原来的地方。虽然没有击出任何好球,但他完全不在乎。
「我们来继续讨论『侦探』的事。」
「为什么突然讨论?」
「你别问这么多了。」
他们离开了棒球练习场,走去附近的小公园。冷清的公园内只有一盏路灯,完全没有其他人,是讨论秘密的理想地点。
「──那就请你说说让你只打了五球就放弃练习的重大发现。」
健太在长椅上坐下后,立刻催促道。
「那是我环游世界时,在曼谷机场发生的事。那一阵子我都在东南亚国家,觉得刮胡子很麻烦,所以就一直没刮,结果在入境时,移民官说我和护照上的照片不像。」
因为醉意尚未完全消退,他自己也意识到说话有点没有重点,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那次之后,我在入境时,除了会拿下帽子和眼镜,也会记得刮胡子。」
「那真是太好了,但我不瞭解重点是什么。」
「在看刚才的记忆时,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
「因为我们知道『现在看的是与保科瞳美相关的记忆』,所以看到在电视中唱歌的保科,也毫不怀疑就是她本人──」
她在歌唱比赛中晋级到决赛,最后铩羽而归。正因为知道这个结果,所以在记忆之海中找到了唯一的冰山。不可能同时有两个境遇相同的「保科瞳美」,记忆中的女人一定就是他们正在找的保科瞳美。
「但是,如果我们没有事先瞭解这些情况,直接看那个记忆的话,会有什么结果?我们可能不会认为电视上的女生是『保科瞳美』,因为她和我们在涩谷看到时完全不一样。如果没有人告知,不可能发现是同一人。我告诉你其中的原因。因为头发长短不同,而且还戴了帽子和眼镜。」
健太立刻拿出小瓶子,闭上眼睛,喷向自己的胸口。
「──没错,在你说之前,我都没有发现。」
健太再次确认了茧居年轻男子的记忆,佩服地点了点头。
「你并不是因为知道她的长相,而是因为符合『名字』和『在歌唱比赛中获得亚军』这两个条件,才在记忆的大海中找到了那个记忆。因为『我们认识的保科』,和『电视中的保科』看起来根本是不同的人。」
「原来如此,所以我们看了那个男人的记忆,得到了『保科瞳美改变造型前的样子』这个新的线索。」
「没错,你明天可以再去『店』里调查一下,说不定可以找到没有戴眼镜和帽子的保科。」
健太听完良平的说明后,轻声笑了起来。
「有优秀的助手真不错啊。」
「你现在才发现吗?」
「虽然打棒球完全是大外行。」
「因为我喝醉了,你下次再敢这么说,小心我揍你。」
「别这样,别这样,正因为做了平时不会做的事,才产生了新的灵感啊。」
两个人一如往常地相视而笑。
3
隔天下午一点。吃完午饭后,睡意无情地袭来。
昨晚不小心喝太多酒,而且又在公园讨论到深夜,所以良平坐在电脑前,必须比平时更用力忍着呵欠。电脑萤幕上是「高资产贵宾名单」的Excel档案,上面有满满的客户名字。这些客户在分行的存款都超过一定金额,却迟迟无法对这些客户下手。他根据这份名单打电话,请客户来分行。幸好良平七月的业绩达成率很理想,就连爱找碴的分行经理也无话可说,所以他才有闲工夫揉着几乎快闭起来的眼睛。这就是他平凡而无聊的日常。
「这是怎么回事?别闹了!」
他差一点打起瞌睡,听到柜台前传来怒吼声,慌忙坐直了身体。
「这是我太太的钱!我是她的家人,为什么不能领钱!」
发出怒吼声的是一名白发老人,面黄肌瘦,满脸疲惫,很担心他太用力大声说话,眼珠子会掉下来。
「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课长无法袖手旁观,走向柜台,老人仍然怒气未消。
「你问我『有什么问题』?那我就再告诉你一次,让我把钱领出来!」
银行规定,基本上只有存户本人才能从帐户提领现金。如果是活期存款,即使不是本人,也可以在自动提款机用提款卡领钱,但是在柜台提款就不行,必须向本人确认后,才能让客户领钱。不瞭解这种状况的存户家属,经常会为了这件事在柜台前大发雷霆。
「我们必须向你太太确认,她是否想要解约──」
「开什么玩笑!我太太连我是谁都不认识了,怎么可能知道是否要解约定存!再这样下去,钱就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