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这下子愿意稍微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男人一脸得意地轮流看着良平和健太。如果要问自己相不相信,只能回答说「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只能相信」。因为前一刻唤醒的记忆,正是那天健太说「有人跟踪我们」时的记忆。
只不过刚才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记忆,而是跟踪自己的眼前这个男人的记忆,而且不仅看到了影像,甚至感受到达到目的时的兴奋,和秋风吹来时舒适的感觉──简直就像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
「记忆并不是只有影像而已。」
男人盖上瓶盖后,收回了西装内侧的口袋。
「声音、气味和触感,还有当时的感情,全都是记忆。」
男人顺手拿出了笔,把餐巾纸摊在桌上,写下了几个数字。
「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打电话来这里。」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个男人太可疑了。
良平这么想,没想到健太当机立断地说:
「我有兴趣,请你马上带我去你说的那家店。」
健太说完就把餐巾纸揉成一团,丢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喷了记忆喷雾后稍微清醒了,他的醉意似乎消失了不少。
良平对意外的发展感到目瞪口呆,男人可能猜到健太会说这句话,咧嘴一笑说:
「那就更简单了,我的车子停在楼下,你跟我来。」
男人俐落地站了起来,走出居酒屋。
良平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不是半信半疑而已,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梦,怀疑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和健太一样喝醉了。
「──但还是搞不懂。」
离开居酒屋,走进电梯时,健太嘟哝说:
「原本的疑问还是没有解开,他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5
周六、周日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
良平已经忘记昨天晚上,自己听到有人在街头唱歌时流泪的事,只关心这天预约的客人。今天最初的客人十二点才会来店里,只不过他在银行的单身宿舍内也无事可做,于是提早一个小时来到「店」里。
「──话说令人生厌的事件还真多啊。」
熊哥抽着菸,自言自语地说着。「店」内白天也都拉起窗帘,休息室内只有灯笼的灯光。一楼边间的房间是「店」内员工聚集在一起的空间。
「你看这起事件──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熊哥把正在看的周刊杂志递了过来,「医生全家烧死事件至今已经四年──事件黑幕和惨剧真相」。当时这起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所以良平也记得。
「四年前是你们这对年轻搭档开始在这里工作的时候?」
「我们是从大三那年秋天开始的,所以快满三年了。」
「喔,这样啊。」熊哥没有太大兴趣地嘀咕了一声,良平瞥了熊哥一眼,迅速浏览了报导的内容。四年前,高知县某个小镇发生了一起可疑的火灾──经营一家大医院的医生住家起火燃烧,从火灾现场发现了一家五口的尸体,在勘验现场后发现,起火点在玄关附近,研判很有可能遭到纵火。到底是遭人怨恨,还是基于其他原因?光是失去五条生命就已经话题性十足,但这起事件之所以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还有另一个原因。
「对活着的那个儿子来说,也是一场灾难。他和你年纪差不多吧?」
熊哥说的没错,医生家有一名幸存者。医生的长子那时刚好在东京,所以逃过一劫,没有和全家人一起葬身火窟。只不过因为长子独自继承了庞大的遗产,立刻成为舆论好奇的焦点。报导中提到,那名长子今年二十六岁,的确和良平年纪相仿。
「如果那个纵火犯来出售纵火瞬间的记忆,一定会有很多买家。」
虽然熊哥的话很不得体,但是这种离经叛道的记忆的确经常在本「店」进行交易。比方说,有女高中生来出售「上游泳课前,在更衣室和同学一起换衣服时的记忆」赚零用钱,那些有异常性癖的有钱人立刻花钱买回家,这还算是无伤大雅的情况,还有很多猎奇的「贵宾」有低级趣味,专门搜集别人跳铁轨,或是被车撞死瞬间的记忆。也许这种人愿意花大钱买下那名纵火犯犯案时的记忆。
「话说回来,你们还太资浅,不可能接触这种危险的客人。」
熊哥把只抽了一半的香菸在菸灰缸内捻熄后,站了起来。
「纯哥的客人差不多快结束了,我要准备送客人回去了。」
熊哥口中的「纯哥」,正是当年把良平和健太带来这家「店」的人,他也是本「店」的头号业务员。「纯」应该是他的名字,不知道是只有一个纯字,还是叫纯一,或是纯平,这种事没有人知道。因为在这家「店」,无论员工还是客人,名字都不重要。
不一会儿,手机就接到了健太的联络,「已经在池袋车站接到了预约的客人」。
他和健太之间在某种程度上进行了分工。基本上由良平负责找客人,健太负责之后到当天为止的一连串接触和用车子接送。
──你只要在非假日专心找客人就好。
在银行的柜台前找客人最简单。因为眼前的电脑内有各种资讯,同时借由办理手续时和客人聊天,进一步摸清客人的底细并不是太困难的事,反而是之后的推销更辛苦。打电话给对方,向对方说明令人难以置信的本「店」情况,然后说服对方签约。以工作压力来说,绝对是负责推销的健太更有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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