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内容,其实是身为家教的我失职,可是连我都认为少爷说得有理。
即使我感到不解,他也条理分明地解释为何有必要,使得我不得不接受一切。
另外上课的方式也大幅改变。
之前都是我单方面讲课,不记得少爷有好好发问。
不过最近少爷只要有疑问,都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直到满意为止。
内容也很犀利。与其说是质疑,更多时候就像在讨论。
我差点忘记自己在和十二岁的少爷说话。
我从以前就很坚持念书的本质……亦即究竟为何而念书,我对于追求理由的心情十分执着,现在这种想法又更加强烈了。
可是另一方面,以前我非常讨厌钻研考试技巧的学习,我现在竟然也能接受了。
感到疑惑的我询问少爷之后,他这样回答我:「以长远的眼光来看,考试技巧的确没用。不过当前的首要目标是在短时间内考上,所以应该没有问题。重点在于区分并思考中长期计画与短期目标。」
那我之前为何这么辛苦呢……
所以说这两个半月,亚连少爷的进步幅度简直判若两人。
由于课程排得太紧,下课后我累得浑身无力,少爷却泰然自若,晚餐后依然持续自习。
在少爷背影的鼓励下,我勉强跟上少爷的脚步。
我并不明白实战这部分,不过学科这部分,少爷即使挤进A班,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
罗威努家现任当家贝尔伍德•冯•罗威努子爵结束在王城的社交季后,长途跋涉回到宅邸。
抵达时已经是深夜,子爵疲倦不已,不过还是觉得非确认不可,于是他找了专任家教佐尔德来到书房。
子爵心惊胆跳地询问讨厌用功的亚连最近学习的状况怎么样,佐尔德便如此说明。
听得子爵大惊失色。
「意、意思是这两个半月,亚连念的书都是他想到的上课内容?现在不是考前冲刺吗?是最关键的时期啊!」
子爵趴在书桌上,感到旅途的疲倦倍增。
在王城收到的信中的确提过,亚连鼓起干劲,主动要求增加念书时间。
当时子爵心想,三分钟热度总比不念来得好……结果完全忘了这件事。
「佐爷?亚连真的这么说吗?你该不会太累记错了,当成以前在教罗莎(长女)吧?全家都知道亚连有才能,只要肯学习就有机会,可是再怎么说,也很难对你刚才的说法照单全收啊。父亲也说过,当年那么寄以厚望的罗莎都没考上,这次对亚连不抱希望,所以你的负担应该没那么重吧?」
大哥格立姆在一旁像这样补充,于是贝尔伍德顿时抬头。
因为格立姆是继承人,这次社交季陪同子爵前往王城,刚刚才一起回到家。
「这样啊,原来在说罗莎那时候的事啊!嗯嗯嗯,如果是那样,我就明白了。那孩子从小就很可靠,下定决心时的专注模样让人另眼相看呢。佐爷,难道你也老糊涂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佐尔德原本平静地报告亚连的近况,见到贝尔伍德哈哈大笑,便突然改变态度。
吓得子爵紧张地吞口水。
他散发的气息彷佛身临战场。
佐尔德的眼神带有杀气,紧盯着当家开口说:
「知道这两个半月……少爷最常将哪句话挂在嘴上吗?就是罗威努家族历史悠久,自己绝不能玷污血的努力与泪的历史……他还尽可能削减吃饭和睡觉的时间,拼命用功啊。如今少爷气势如虹,彷佛身处战场,以坚定的背影激励我。少爷信赖我宛如战友,让我这老兵十分肯定,半个月后面临的测验将会证明,少爷不懈的努力绝非幻影……」
当然,亚连才不在乎家族的历史,然而他正废寝忘食,为了享受异世界而专心念书(玩耍),可不希望因为健康因素被强制喊卡,才会靠这句借口搪塞一切。
「但是这样好像特别不像他……他可是连一年一度的扫墓都懒得参加的男人喔。」
在佐尔德的气势震慑下,非常害怕的子爵反驳。
「佐爷」从以前就是贝尔伍德的家教。一旦他两眼发直,不知道会说出什么。
佐尔德咬牙切齿。
的确,子爵相隔三个月回到宅邸,要他相信这番话,无疑是痴人说梦。
倘若换作自己,肯定也难以置信吧。
「如今少爷的人品也稳定许多。要是老爷不放心,何不明天试着和少爷共进晚餐?毕竟少爷早午餐都吃露营用的便携式紧急固体食物,总不能让老爷也跟着吃吧。」
佐尔德明显凹陷的脸颊扭曲,咧嘴一笑。之后他留下一句:「我这个老兵只能再陪伴少爷几天……我还要准备明天的课,先行告退了。」便离开房间。
亚连甚至舍不得浪费时间、悠哉地吃早餐,最近连早餐都改吃紧急食物。
「紧急食物!他们什么时候变成军人了啊……」
疲倦至极的子爵再度趴在桌上。
「没关系啦,父亲。佐爷似乎有点考试焦虑症,但是亚连的成长相当值得庆幸。明天晚餐时仔细听亚连怎么说,然后称赞他努力念书即可。务必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