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幕

很类似。「一只蝴蝶在巴西振翅,就有可能在德州引起龙卷风」──初期的微小差异,可能会逐渐发展出惊人的变化。

  既然如此,未来的发展也有可能完全在美里的预料之外。

  而且,我能透过美里的眼睛看见未来。换句话说,我应该也能在某种程度上选择未来。再者,美里也曾经这么说:

  『除非有很重大的转变,否则生死是不可能推翻的』──

  反过来说,只要作出「重大的转变」,不是就能推翻她的死亡了吗?

  所以,我得出这个结论──

  只要选择美里预料之外的未来,就有可能回避她的死亡。

  「过来这边,三郎──」我一边抚摸三郎,一边暗自窃笑。我或许能拯救美里──就算只有一点点希望,我也高兴得不得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来自千都世学姊的讯息。

  她想跟我谈谈关于肉身佛枪击案的事。讯息中也写到她要行使第二次的约会权,所以我不能拒绝。

  不过,现在我想思考拯救美里的方法。我原本打算拒绝,于是打出了「对不起」的「对」字──这个时候,我突然惊觉,现在拒绝她会不会太不自然了?拒绝就表示优先顺序比这件事更高的任务出现了,可能会成为被美里察觉的原因之一。而且,假装被其他女性吸引,应该能让她更没有戒心吧──?

  就连删除「对」字都让我感到害怕,所以我在焦虑之下打出:「对了,要不要去晴空塔?」……为什么是晴空塔?

  我觉得有点懊恼,却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等待她的回应。

  8

  我们两个人都点了拿铁咖啡,望着窗外。蓝天之下,雨滴般的小小车辆在有如袖珍模型的街道中穿梭──结果,我们还是来到东京晴空塔340楼的咖啡厅了。

  「肉身佛竟然会射杀别人,真像恐怖小说的剧情。」

  「真的,实在令人毛骨悚然。犯人为什么要打扮成那个样子呢?」

  「应该是想让别人看见吧?」

  千都世学姊这么说着,脸上浮现迷人的微笑。然后,她用双手捧起杯子,以不容易让口红脱妆的方式轻轻啜饮咖啡。纯白针织衫、黑色细肩带洋装加上高跟鞋的黑白穿搭正好衬托着红色的口红。金色的圆圈耳环在她耳朵上摇晃。我有点紧张地说道:

  「追根究柢,犯人为什么一定要杀黑山学长?动机是什么?跟天崎学姊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目前只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曾经得过新冠肺炎。」

  「不管怎么样,先来整理一下情报吧──」

  上午九点半开始连续排演,案发时间是序幕进入高潮前不久的十点十五分。我们听见铃声,黑山学长就在十点十八分遭到枪击。现场是中目黑的独栋住宅。这栋房子是学长的叔叔所持有,在暂时转调外地的期间租给他使用。我说道:

  「根据附近居民的证词,十点十八分的时候,他们好像有听见疑似枪声的声音。」

  「咦,那个房间不是隔音室吗?」

  「是隔音室没错。本人有说过,因为声音不会传出去,所以他就把原本是视听室的房间用在社团活动上了──不过,隔音室要关上门才能完整发挥作用。因为声音会从门窗泄漏出去。」

  「对喔,因为当时门确实是打开的,所以邻居能听到枪声也不奇怪。」

  「说到声音,为什么黑山学长那个时候没有注意到铃声?」

  「我想应该是因为降噪耳机的关系。之前就有一次是手机在他旁边响,他却在社员提醒之后才发现。」

  「原来如此,性能好的耳机确实会让人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我点点头。「肉身佛的服装是戏剧社里的东西吗?」

  「对。《三界流转》原先就有基础,肉身佛的服装也早就准备好了。面罩是梅子做的。」

  「原来是因为有基础,所以阿望学长才能那么快就完成故事啊。既然如此,就表示犯人可能是能自由进出戏剧社社办的人。社办的钥匙在哪里?」

  「社办的钥匙藏在门附近的天竺葵盆栽里,每个人都能使用。」

  「原来如此──第三,肉身佛是怎么入侵黑山学长家的?」

  「听说一楼浴室的玻璃窗被打碎了。」

  「犯人从那里入侵,换上肉身佛的服装,袭击黑山学长……」

  那时的景象闪过我的脑海,让我毛骨悚然。

  「这么想的话,好像谁都有可能犯案。除了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的戏剧社社员以外……」

  「重点就在这里──」我说。「我总觉得犯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特地选在连续排演的时候犯案的。因为只要这么做,参加练习的戏剧社社员就不会被怀疑……」

  千都世学姊睁大眼睛。

  「所以窈一,你的意思是,你觉得犯人是戏剧社社员吗?」

  「我认为这么假设比较合理。犯人使用某种诡计,装出正在参加练习的样子,暗中执行了杀人计画。」

  「那种事真的办得到吗──?」

  「应该有很多方法能办到。举例来说,犯人可以在黑山学长家附近租屋,从那里参加练习,趁着短暂离席的时间杀人。或是入侵黑山学长家,在一楼的房间参加练习。这种情况下,犯人打扮成肉身佛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让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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