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人,就是负责企划、行程管理、预算编列的职位。听说他原本就是经营剧团的人,看了《辙之亡灵》之后大受感动,于是协助这部作品登上商业舞台。多亏他的鼎力相助,《三界流转》才有机会在大舞台上演出。
「啊啊,原来就是他……跟我听说的一样,看起来人很好。」
神田川先生是一位年近六十的绅士,将混着白发的头发梳理得十分整齐。黑框圆眼镜与鼻下胡须的组合散发着艺术家气息。他一笑,眼角便浮现皱纹。
过了不久,神田川先生来到我面前打招呼了。
「我听黑山提过你的事。你好像一加入就跃升《三界流转》的主角了呢。」
「是的……因为一些意外的插曲。我的实力还不够,会尽量用努力弥补。」
神田川先生仍然注视着我的眼睛,点头说道:
「明天能不能见个面?我有些话得先跟你说。」
我很惊讶,但还是答应了这个邀约,并跟他交换联络方式。
忽然间,黑山学长的父母所说的话传进我的耳里。
「他的新冠肺炎痊愈时,我们还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黑山学长那空白的两周果然是罹患了新冠肺炎。但我完全不明白这跟案情有什么关联。
过了一阵子,我们再次移动到火葬场。
在肃穆的氛围之中,我们看着遗骨被放进骨灰坛的过程。不知道美里的遗骨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无意间心想。
仪式顺利结束后,我们正要离开时,阿望学长被叫住了。黑山学长的父母用温柔的表情说了几句话,然后将一个小盒子交给他。阿望学长用惶恐的神情低头行礼了好几次,最后开始号啕大哭。他哭着回到我们面前,用强而有力的语调说道:
「不管有多辛苦,我们就算用爬的也要完成《三界流转》。你们愿意把力量借给我吗!」
我们就像斯巴达战士一样,发出「哦哦!」的勇猛回应,抱着哭个不停的阿望学长的肩膀,一起走向车站。
在回程的新干线上,须贝喝了许多啤酒,醉得在厕所吐了。
3
下午三点,我们在新宿车站附近的咖啡厅碰面。
神田川先生穿着水蓝色的针织POLO衫,搭配窄款的九分裤与凉鞋,显得休闲又时髦。先到现场等待的他站了起来,笑咪咪地向我打招呼。我们俩都点了维也纳咖啡。
「你是兵库人啊,我去过那里。那是什么地方来着?樱花路树很漂亮的……」
「是『小野樱花河堤回廊』吧。一条很长的樱花隧道。」
「啊啊,就是那里,那里很漂亮呢。我最近有点健忘,真伤脑筋。」
神田川先生笑得脸都皱了起来,掩饰自己的难为情。不过聊到戏剧相关的话题时,他接二连三地提到各种专有名词。他穿插着戏剧论,幽默地谈论关于舞台剧和名人的话题。
「那个帅哥演员迟早会露出马脚。到头来,对工作没有热情又不认真的男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成器。因为他明明是外行人又不练习,所以我马上就开除他了。」
我点头,然后说道:
「您今天是想要观察我究竟是不是会认真练习的外行人吧。」
神田川先生稍微抬起左边眉毛,把眼镜往下挪,用肉眼看着我的眼睛。
「就跟我听说的一样,你的头脑转得很快……你可别怪我。我也是打算把自己所剩不多的下半辈子投注到《三界流转》上,所以总得早点剔除不好的嫩芽。」
「我可以理解。」我笔直地回望神田川先生。「我已经作好知难而退的觉悟。」
神田川先生抿起嘴唇,轻轻点头两次。
「你……不错。我看过丧尸的即兴表演影片了。到目前为止的戏剧生涯,我是第一次见到刚入门就能演到这个程度的人才。你是个很有潜力的外行人。」
「谢谢您的夸奖。」
我坦然说道,内心没有一丝愤怒。神田川先生露出少年般开怀的笑容。
「好极了。我有东西想让你看看,跟我来吧。」
我们走出咖啡厅,步行了十分钟左右,然后进入一栋贴着磁砖的老旧大楼。
「这里是我的工作室。里面有练习室、录音室,还有小型的舞台。」
每个房间都很有年代感,却保养得很好。我们走进三楼西南方边角的房间。这里有投影机和投影幕,还摆着折叠椅。神田川先生一边拉上遮光窗帘,一边说道:
「百闻不如一见。一次的亲身体验,能让人学习到的东西往往是最多的。你知道阿望安尊是谁吗?」
我摇摇头。神田川先生说:
「他是志磨男的祖父。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我看了他的舞台剧影片,叫作《吉祥天女》。那部影片是黑白的,画质也非常差,但我一点也不在意。我一瞬间就被剧情吸引,忘我地观赏那出戏。就在那个时候,我学到了关于舞台剧的一切。彷佛在黑暗中拿到火把一般,突然看清了许多事物。就像这样。」
神田川先生打开墙壁上的开关。日光灯照亮了室内。
「《吉祥天女》──」我低声复诵。「跟《三界流转》第一部的副标题一样呢。」
「我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看不到超越那部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