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张贴写着「恶魔集会」、「神正在看着你们」等奇怪纸张的凶手,就是这个男人!
「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阿望学长用复杂的表情俯视着男人说道。这个男人年龄不明,但看起来或许有我们的两倍。质问年长者的感觉让人有点过意不去。但是,男人用说教的语调骂道:
「都是你们的错,一群蠢蛋!我身为社会的一员,只不过是伸张正义罢了!竟敢对我使用暴力!我认识律师,你们给我走着瞧!」
他歪起嘴巴的表情就像斗牛犬一样。看来他是真的很气愤。我跟阿望学长面面相觑。
将男人一番支离破碎的发言统整起来,大意如下:茨城县当地知名企业的富二代感染了新冠肺炎。居住在附近的这个男人因此感到愤愤不平。知名企业必须负起社会责任,遭到感染就代表缺乏责任感。他每晚都会在富二代的住宅玄关张贴抗议传单,康复的富二代却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校园。认为富二代实在是厚颜无耻的男人追着他,搭上常磐线特急常陆号前往东京,在视察大学校园的时候,发现他竟然是戏剧社的一员!在这种时代参加戏剧社简直是岂有此理,让人笑掉大牙,不恰当到了极点!于是男人决定坚决履行社会正义,虽然要自掏腰包,却不厌其烦地前往东京,持续张贴抗议传单。
「……这种事竟然发生在令和时代,我简直傻眼到说不出话来了。给我滚回昭和时代,你这个蠢蛋!」
「阿望学长,这么说会惹毛所有昭和时代出生的人,你先冷静冷静……」
「蠢蛋?你骂我蠢蛋?谁才是蠢蛋啊你这个白痴!疫情扩散就会导致世界毁灭耶!可是你们竟然还在继续玩这种没有用的儿戏!」
「儿戏……」
连阿望学长都哑口无言了。
「白痴!」男人指着阿望学长说道。
「白痴!」男人指着我说道。
「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白痴!我只是在教白痴什么是正义而已!」
「你这种行为只是自我满足。」我难忍愤怒地说道。
「你们的行为才是自我满足!像个笨蛋在舞台上又跑又跳的感觉很开心吗?你们也差不多该脱离玩游戏的年纪了吧?这个社会根本不需要你们,有两个人死掉就是所谓的天谴!」
「你──」阿望学长的脸胀得通红。「你懂什么──!」
糟糕──!我赶忙架住阿望学长。他的力气太大,让我失去平衡。男人趁机大叫着冲过来,把我们双双撞倒在地。
男人捡起短剑,用刀刃交互指着我和阿望学长,然后一个转身拔腿就跑。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追上去。比起愤怒,失望的感情更强烈。看到像他那种什么重要的事物都没有学会就长大的人,我就会有这种感觉。虽然意外销毁那把短剑也算是好事一桩。
面对阿望学长的憔悴背影,我说道:
「请别放在心上。那种人只是因为自卑感和没来由的恐惧感作祟,才会变得特别有攻击性。他们没办法分辨现实和幻想,只会以正义之名将自己的攻击合理化,借此满足欲望,所以他们不会发现自己有多么野蛮……阿望学长?」
阿望学长颤抖着肩膀哭泣。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我……」阿望学长流出一滴一滴眼泪,说道:「我只是喜欢演戏而已。我真的很喜欢演戏。戏剧是我的唯一啊……!」
如此纯粹的情感震撼了我。我的双眼也慢慢渗出泪水。看着掉在地上的《古利和古拉》T恤,我思考着。正如身体与影子永不分离,阿望学长与戏剧也应该永不分离。这一定就是他诞生的意义。
「阿望学长──」我捡起T恤说道:「『别为了一次失败,就放弃了你坚决的主意。』不管别人说了什么,我们都没必要放弃戏剧。《古利和古拉》也一样,就算看起来像是被拆散了──」
我摊开变成一块布的T恤,《古利和古拉》仍在同一片天空之下。虽然现在离得有点远,但总有一天会再相见。闻言,阿望学长流出吉卜力动画般的大颗泪珠,呼喊「纸透────!」并用力抱住了我。
于是我只好用拥抱回应他和他的胸毛。
14
「所以,我正在努力调查的期间,你都忙着温柔地拥抱阿望学长呀。」
「请不要说得那么肉麻。」
我正赶着回家,同时打电话给千都世学姊。我得尽早确认销毁短剑所造成的影响,但也要同时调查枪击案。我有点喘不过气地说道:
「天崎学姊在那空白的两周感染了新冠肺炎。黑山学长也在同一段时间内确诊……这是被害人之间唯一的共通点。然后,这次我们发现戏剧社内有第三名确诊者。」
「新冠肺炎一定是破案的线索……我知道了,我来调查那个富二代是谁。虽然我心里大概已经有个底了。」
「拜托学姊了──」我挂掉电话,踏进公寓。
太心急会显得不自然,所以我先洗手并漱口后,才把三郎叫过来。
然后,我窥视它的眼睛──
美里就在眼前。我难掩兴奋,一开口便说道:
「调查有进展了。我们刚才抓到乱贴标语的犯人──」
美里点头聆听,我盯着她的双眼。我很想立刻窥视她的眼睛。
「原来新冠肺炎就是被害人之间的隐藏连结……能顺利找到线索真是太好了。我也追逐未来的分歧,确认过口头打听的成果了。」
「你是说案发当时,可以证明自己不是预录影片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