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灰色的世界跃出之物
「噗哈哈。猫信徒。太适合你了。猫信徒。哈哈哈哈。」
泽普洛斯拍着地板大笑。列隆嚼着面包,歪着头。
「猫信徒,到底指的是猫本身是信徒,还是信仰猫的人呢?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含糊不清的词语吗?对吧,古莉。」
他撕下面包,喂给肩上的猫。猫专心地啃着面包,没有做出回答。
「词语的定义怎么着都无所谓。你太有意思了。」
「嗯。」
列隆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嘛…对和平的市民来说,信仰巴尔特斯神确实太刺激了。」
「嗯,看来是的。」
列隆也表示同意。在那个教室里,勉强对此表示容忍的只有哈里斯教官长,而学童们都像是在看什么来路不明的人一样看着列隆。
「巴尔特斯神现在被认为是像恶魔一样的神。但是如果学习古神大系的话,就会明白巴尔特斯神是很明显的抑制神。他是决定破坏与创造,以及毁灭与生成的摇摆的神,是既关乎破坏又关乎创造的中立存在……仔细想想的话,还真是深奥呢。」
「哼。」
「哼什么啊。是你把话题引到这来的吧。这时候,我们不是该深刻地、真诚地谈论一下驱使者所背负的破坏与创造的复杂双重宿命的问题吗。」
「这一点,每次使用卡露朵战斗的时候,我都有切身体会哦。」
列隆若无其事地说道。泽普洛斯也耸了耸肩。
「嗯,这倒也是。」
「比起这个,我顺利潜入学堂了。」
列隆说。现在是午饭时间。地点是学堂的钟塔。
这就是列隆在大笑声中被迎为学童之一的第一天,在上午的课程结束之后所在的地方。
课程本身平淡无奇,只是重复着列隆在城堡里学过的东西。神学、历史、读写、卡露朵的知识——不同的是,这些知识不是在和家庭教师一对一的授课中学习,而是和很多学童一起学习的。从没有和那么多同龄的少年少女聚在一起过的列隆被他们的喧闹惊到了。每到下课的时候,学童们就会争先恐后地过来和他搭话,列隆只能被他们压倒。
到了午饭时间,他不由自主地逃出教室。这是为了探查周围的土地的魔力气息——他编了一个几乎是对自己说的借口。为了寻找一个能独处的地方,他在学堂里四处乱逛。
就在这时,泽普洛斯突然从头顶上对他喊道。
「“危宿”给了我一张假的介绍信。我拿着它去了市政厅,以后我就可以在学堂担任敲钟的工作了。」
好像就是这样。泽普洛斯微微一笑,说道。
「话是这么说啦,不过你和那孩子相处得不是很好吗?」
「是吗?那孩子真难对付。是吧,古莉。」
看来列隆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亚媞很是生气。两人每次对视的时候,她就会猛地瞪过来,然后,
「不要发呆,集中精神听教官讲课。」
「怎么转学的第一天就这么没精神。」
如此这般,每到休息时间,她就会严厉地训斥列隆。列隆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对方要对自己的举动指手画脚,只能茫然地呆立着。
「为什么会被骂呢。我一点都不明白。」
看到困惑地抱着膝盖的列隆,泽普洛斯笑嘻嘻地说,
「以人类来说,那应该也是一种可爱吧。既然被她搭话了,你就该高兴才对。」
「可爱还是不可爱,我不太清楚。」
「嗯。因为你只会和猫啊,还有卡露朵的造物这种东西打交道。」
「泽普洛斯不也是吗。」
「笨蛋,那是因为我对女性的喜好很严格。嘛…比起这种事,你觉得那孩子有力量吗?」
泽普洛斯突然一脸严肃,列隆利落地摇了摇头。
「完全没有。就算有力量,也没有发挥出来。这个学堂的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是啊。他们就算完成了神殿的修行,也几乎不会成为驱使者,而是去市政厅担任要职,或者从事什么伟大的职业。」
泽普洛斯躺了下来,慢吞吞地说。
「学童们也会加入圣歌队或者圣乐队,为了成为神殿的装饰(••)而拼命努力。说到底,他们进行驱使者的修行也不过是为了出人头地而已…真是和平啊。」
「亚茨玛大人说,“黑之驱使者”已经潜入了。」
「我是感觉有几处土地的气息有些可疑。如果是驱使者干的,那么现在就是侵略的起始阶段了吧。小心别被不经意间收了“过路费”。」
过路费是驱使者之间的暗语,意思是用自己的魔力支配土地,然后从位于这个空间的生命中夺取魔力。支配空间,增加自己的魔力,然后一举转入攻击。等对方意识到的时候,就连自己的魔力都成了敌人的东西。这就是驱使者的基本战术。
「学堂的孩子们很让人担忧。他们身上隐藏着那么高的魔力,一旦被敌人抢走就麻烦了。而且,就算敌人开始收“过路费”,也不会有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