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长椅上,我向他嘿嘿一笑。
「话说回来——能从『敬阳』出来真有你的呀?老实说,我还以为阿台会征辟你。」
「……他曾数次下达正式的文书劝诱我。还有,虽然直到今天我也还不敢相信——」
青年武将喝了口茶汤,似乎衷心觉得十分好喝。随后,他垂下了目光。
——带有些许的敬畏。
「去申报离开『敬阳』之意时,我受到了玄主的召唤,匪夷所思般地获得了直接拜谒玄主的机会。
我虽然早已做好了会被杀头的准备……」
庭破于此停顿了一会,随后开始讲述一段奇妙的经历。
※
「哦。你说自己想辞去职位、离开『敬阳』?记得……你名叫庭破是吧。」
「是,暂代太守一职。」
面前的御座之上,坐着玄帝国皇帝【白鬼】阿台・鞑靼。
他有着一头白色长发,面容宛如少女一般。我朝他深深地低下头。
敬阳郊外,用巨大的帐篷搭建起的觐见地点。帐内宽阔得令人难以置信。
十数名一看便知是久经沙场的将领、以及穿戴着似乎是西冬制作的金属铠甲的卫兵,向我投来锐利的目光。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胆怯,甚至露出丑态吧……
我单膝跪在铺设于地的异国地毯上,向敌国皇帝解释。
「贵国军队已占领『湖洲』数月。有赖贵国防范于未然,约束军队掳掠,百姓多已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张将军、老礼严将军和阵亡士卒的吊唁,以及与文官的交接俱已完毕,我已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嗯。」
阿台陷入了片刻的沉思,支起手肘托腮。
我如果说错话……就无法活着回去了。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淌下。
外表犹如柔弱的少女,瞳孔中却蕴含着深不可测的智慧。
玄国皇帝向我发问。
「你是『老礼严』的亲族吧?不光是在军队,在我国国内,那名老将的名字也如雷贯耳。
此等名将,【荣】国却甚至没有给他和张泰岚派出一兵一卒的援军。向这样的国家尽忠……我不认为你会得到回报。」
「我的忠心,仅仅只是献给『张家』的。」
我抬起头,与阿台对视。
『不论何时何地都要笑,这也是身为将领的重要职责』
只影大人的话语支撑着我,我强逼自己笑了出来。
「『敬阳』之中,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哪怕敌不过你,但总有一天,我们会举旗反正的。
话虽如此,即便我们拧成一股绳,恐怕也赢不过你吧。因此,我想带这群人离开,前往能赢过你的那位大人身边。」
『!?』
帐内一片喧嚣。
部分敌将把手放在了剑柄上。
「——呵,这不是很能说吗。」
然而,阿台本人却用手抚摸着下巴,似是觉得有趣。
他眯起那冰冷又带有一丝热意的眼眸,抬头仰望帐顶。
从帐顶处可以看到苍穹。
「『为将者,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要笑』——难怪张只影会相信你呀。」
「…………」
我没能作出任何答复,仅仅是低下头。
……【白鬼】竟和只影大人说了相同的话。
阿台似乎抬起了他那纤细的左手。
「也罢,我准许你的辞行。」
「十、十分感谢!」
竟然这么轻易得允许了!?
面对疑惑的我,阿台轻笑。
「你期望与之汇合的张只影——还有银发碧眼的张家女,应该位于西域的『武德』吧。
道路险阻,路上可要小心,如有需要,不必顾虑尽管开口吧。」
「!什、什么……!?」
了解我们的目的到了这种程度,竟然还要帮我们?
并排的诸将间,一名被称作老元帅的将领也露出一副苦色。
阿台探出他那白皙的细手,摸向边桌上摆放着的红花——应该是桃花。
「不要作出一副这么不敢置信的脸色。『名将手下无弱卒』——那个【皇英】正是如此。他身为张泰岚之子,也理应如此吧。」
「!」
如同背后炸起一道惊雷,这种情况应该这么形容吧。
阿台・鞑靼,他是毫无疑问的英杰,不负『狼』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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