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拉拢徐家长子行刺──
「慢、慢着!你误会了……咳!」
「你就下地狱──去向那些死在西冬和敬阳的人赔罪吧!!!!!」
匕首再次刺进我的身躯,造成难以忍受的剧痛。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抚摸飞鹰的脸颊,就好比他当年还只是个婴儿那样。
「…………荣、荣帝……国………………」
刺客向后退开,使我随即趴倒在冰冷地面上,犹如无法使力的人偶。
视野逐渐模糊、变暗,伤口血流不止。
「……你这个奸臣!」
飞鹰满是憎恨的谩骂与脚步声撼动了我的身躯。
「飞鹰阁下,请你赶在今晚离开临京,返回『南阳』保护徐家!再来全交给我收拾就好,绝不会亏待你。」
「你处处帮着我,实在感激不尽!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先告辞了!」
飞鹰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哀哉、哀哉,太残酷了……我死后要是见到秀凤,该怎么向他赔不是?
我已经虚弱得无法挪动半根指头。没想到会遭田祖这个「老鼠」算计。
──附近传来好几人的脚步声。
「看来是完事了。你的演技颇为出色。」
怎么会有小姑娘来这种地方?
田祖似乎是朝着她单膝跪地,以表尊敬。
「……让您见笑了。虽然是以根除老宰相这个阻碍,让『荣国』在伪帝谈和后从南部开始产生叛乱为重,但我似乎做得有些太过火了。」
他们竟然不只想杀死我,还企图引诱徐家发动叛乱──忽然听见一道仿佛孩童的笑声。
我明明命在旦夕,却不禁为此感到无比畏惧。
「他不过是个蠢到连帮助自己和陷害自己的人都分不清的可悲孩子。想必『凤翼神将』地下有知,也会哀叹不已。不过──他的命运在被那家伙找出来,甚至遭到『黑刃』追击时,就已注定如此了。」
那位姑娘说完这番话,便跨步离开。
「快派人通知『白鬼』──『我们成功让荣国分崩离析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一切……都是「白鬼」的诡计。
哀哉、哀哉──我犯了大错。犯了无法弥补的大错。
抱歉,秀凤……抱歉,常虎……
抱歉,泰岚…………!
我已看不见任何光芒,只剩一片漆黑逐渐遮蔽双眼。
「我和你们这些享受虚假繁华的人合不来。」
──想起过去在临京地牢那段有趣的对谈。
呵呵呵…………你说得对……果真是……虚假的繁华…………
张只影!张只影啊!
请你、请你…………救救这个国家……救救荣国…………
随后,我──杨文祥就此昏厥,没入永远的黑暗之中。
*
「抱歉……可以…………可以再说一遍吗?虽然令旨上写得很清楚,但是此等要事不容出错……『老宰相』说他要我做什么??」
敬阳张家大宅其中一间房里。
张泰岚这道提问连我跟白玲两个自家人,以及胆量过人的瑠璃与穿着女官服的和杜,都会不禁打起寒颤。来自临京的传令──一个年轻的禁军士官更是颜面苍白。
老爹右肩的伤尚未痊愈,仍无法动弹,却也不减他的威严。
「皇、皇上已、已经决定与『玄国』谈和。所以宰相大人『要求张家军不得再战,命张泰岚速速赶往朝廷』。」
我和白玲看向彼此,瑠璃把玩着棋子,和杜则是保持沉默。
──敬阳北方那场决战,已经是五天前的事了。
自从玄国军撤回「白凤城」,西冬军撤回「旧白银城」后,便一直毫无动静,反倒显得格外诡异。
本以为他们是因为受到不少损耗,才会先养精蓄锐……但看来事情没有我想的这么单纯。
老爹用左手摸着下巴那撮这阵子忽然变白许多的胡子。
「感谢你带来这份令旨!你就先回临京转告宰相大人说『我会照做』吧。」
「遵、遵命!先、先告辞了!」
年轻传令就像是用逃的跑到外头,房内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老爹背对我们,看往窗外。
──气氛十分凝重。
早知道就硬拖着庭破过来了。
我身旁的银发姑娘用双手拍打办公桌。
「爹!这太无理取闹了──」「白玲。」
老爹轻拍她的肩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