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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里传来锁链的摩擦声响,以及沙哑的声音。
「──……是只影和白玲吗?」
唔!是老爹。
可是……静姑娘看向我。她漆黑的眼里显露悲痛。
我强行拦下急着想跑去见老爹的白玲。
「爹!──只影?」「……白玲,你待在这里就好。」
老爹应该也不希望白玲亲眼目睹。
熟知战场,却不懂人心有多么丑陋的银发姑娘气愤喊道:
「咦?为什么!」「没为什么!」
「只、只影?」
强硬的语气让白玲吓得愣在原地。她的双眼泛出了泪水。
我将布递给白玲,对高挑的黑发女子微微低头致意。
「……静姑娘。」
「包在我身上。但我们时间不多。」
「谢谢你。」「咦?只、只影……?」
白玲紧握着手中那条布,显得不知所措。我刻意忽视她的疑问,独自往前走。
血的味道愈来愈浓,愈发刺鼻。
旁边的牢里有碎开的人骨与干尸。
我抵达最里面的那座牢笼,呼唤被锁链绑在里头的男子。
「老爹。」
这声呼唤令「护国神将」张泰岚抬起头来。他似乎遭到严刑拷打,裸露的上半身满是鲜血。被链住的手脚也是伤痕累累,连在这片黑暗当中都能看出他伤得非常严重。尤其右肩的伤口更是令人不忍卒睹。
「……你们……竟然过来了。看来我……没把你们教好。你们大可对我这愚蠢的父亲见死不救…………你应该有叫白玲别过来吧?我实在不想让她瞧见……我这副德性。」
「……嗯。」
我死命忍住内心愤慨。
怎么能……怎么能让那家伙……让白玲看见老爹这副模样!
老爹大概是从我的表情看出了内心想法,忍着疼痛对我笑说:
「抱歉啊,只影。都是我害你得多吃这种苦。」
「老爹!……您不要、您不要这么说……我才是……成天给您添麻烦……」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无法挤出喉咙里的话语。
但仍然逼自己强颜欢笑。
「我马上帮您弄坏门锁跟锁链。您大可放心!这把剑利得很。」
「那是传说中曾与煌帝国大将军『皇英峰』共赴战场的『双星天剑』,对吧?」
我讶异得眨了眨眼。
老爹从来没有过问这对双剑的来历。
「……原来您……早就知道了?」
「那当然。我可是你和白玲的爹呢。」
「…………」
我果然还是说不过他。从来没有一次说得过他。
「唔唔……!」老爹微微挪动身体,发出小声哀号。
「……那对双剑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但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并不这么想。继续带着那对双剑,说不定会为你们招来灾祸。」
「就像是『银发蓝眼的女人』的迷信吗?可惜银发蓝眼的女人从来都只会为我带来幸福。」
我很意外自己能够毫不犹豫地说出这番话……只是仍然不会当着白玲的面说出口。
回头看向白玲,发现她正直盯着我看,手里紧握刚才给她的那块布。
地牢内传来一阵闷笑。
「……呵呵呵……看来刚才说错了。我、我似乎有个青出于蓝的好儿子……我已心满意足,了无遗憾……」
「您说这什么话,还需要老爹替我们早日赶跑那个可怕的『白鬼』呢。我来帮您开门。」
牢里在我正准备拔出「黑星」时,传出锁链晃动声响。
浑身是血的老爹摇摇头。
「……不必了。你应该知道,你们不可能带着遍体鳞伤的我离开临京……我的手脚已经几乎无法动弹。林忠道派来的那些人下手真够狠毒啊。」
「老爹!」
我忍不住大喊。
楼上传来奔跑造成的震动。已经……没时间了。
老爹眼中显露放弃与不甘。
「……够了,只影…………你不必再说了。是我当年不该痴心妄想……妄想年幼的你和白玲崭露的武才,能替我们完成近乎不可能的『北伐』大业……这是我应得的惩罚。」
「…………」
我放开剑柄。
收复大河以北的土地,是老爹的宿愿。
但是──他从来没有为此逼迫我们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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