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要是知道我帮助了她最大的情敌,大概会很生气吧。
「瑠璃!你下次来帮我啦!」
我笑了一阵子后──若无其事地说:
「我……其实是个孤儿。我父母、姊姊,还有其他血亲全被杀死了,凶手就是之前攻击我们的义先。啊,但我真的是『仙娘』喔。」
本来一脸不高兴的白玲恢复了原本的神情,似乎很担心我。
「我是在离『西冬』很遥远的西方──白骨沙漠里的仙乡『狐尾』出生的。古时候有很多仙人和仙娘会用很厉害的方术,但当时已所剩无几……应该不到一百人。而且没有人会用方术。」
虽然严厉,却也很照顾我的父亲、总是很温柔的母亲、为了保护我而死的姊姊。
……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忘记他们。
「我在五岁生日那天失去故乡,被掳去异地……之后一直被迫学习军略。在六岁那年第一次指挥战局,要对付的是一群山贼。我想出的军略害死了很多人。逼我学习军略的那女人说教我这些,是要方便她赌博。甚至有好几次差点被她逼疯。」
「…………六岁。」
白玲睁大了双眼。我听见走廊传来吱轧声。
「下令掳走我的是一个在『西冬』台面下掌握权势,而且相当执着于让『仙术』重见天日的女人,大家都叫她『高人』。他们除了我以外,还掳走了其他十几个小孩。我们总是被迫念书或锻炼……有时会突然发现某些人再也没出现在眼前。」
以前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但现在大概猜得出来。
消失的那些人想必不是死了,就是被卖掉了。
「高人」会特地锻炼我们,全是为了她的一己之欲。
我握紧自己的手──变出一朵白花。
「那女人看到这个力量时,只能以欣喜若狂来形容。还说仙术重见天日的时刻近了……结果我这种力量一直没有变得更强,她就擅自感到失望,不怎么理会我了。也多亏如此,我才能在八岁时逃出来。她没有派追兵过来,大概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后来──逃到临京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差点横死街头,也幸好我及早遇到明铃。」
静静聆听我述说往事的银发姑娘眼中泛着大粒泪珠。我将白花递给她并自嘲:
「张白玲,你这个人真奇怪。王明铃也是……一般人根本不会想搭理我。」
实际上──当时也真的只有明铃愿意主动对我伸出援手。
现代人已经太过习惯生活周遭有人死去。
即使我当时不是在「临京」那个空前繁荣的大城也一样。白玲眯眼看着那朵花。
「因为我觉得瑠璃姑娘有点像以前的我……像还没认识只影之前的我。」
「你……像我?」
太难以置信了。会是因为「女人拥有银发蓝眼为倾国之兆」那个陈腐的迷信吗?
美丽的银发姑娘说:
「我懂事的时候,我爹──张泰岚就已经是举国称羡的『英雄』了。但我没有半个年纪相近的亲昵好友,娘又过世得早,所以其实一直很孤单……说不定还有些绝望呢。」
虽然我常常一时忘了她是大名鼎鼎的「张家人」──
不过她一定从小就是荣帝国北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白玲双手扠腰,转身面向我。今晚最耀眼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
「不过……十年前只影来到张家时,我清楚感觉到……以后会一直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所以──再也不孤单了。而他后来也的确一直留在张家,我的直觉其实满准的喔。」
──我认为那位黑发红眼的青年,应该好好为他让一个姑娘露出这种表情负责。
白玲对我露出微笑。
「瑠璃姑娘,这世界其实也没有我们以前想得那么糟。像我现在就很高兴可以天天和你聊上几句。因为在你来之前,和我年纪相仿的同性友人就只有明铃一个人。」
──……「友人」。
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模糊,一道泪水划过脸颊。
连忙用袖子擦干眼泪,接着故意调侃她,以掩饰害臊。
「你……果然很奇怪。」
「瑠璃姑娘也是啊,跟明铃差不多怪。」
「「──噗!」」
我们同时笑了出来,看来我做的决定是对的。
「哦?怎么了??看你们聊得挺开心的。」
只影开门走进房内,手上拿着卷起来的地图。
我们彼此相视──
「「不告诉你。」」
一同淘气地吐着舌头说道。
只影把地图放上边桌,耸了耸肩。
「好好好。啊,瑠璃,白玲应该跟你说了吧?你还是早点逃离这里──」
「我讨厌打仗,也对全天下的局势没有半点兴趣──」
我打断他的话离开床铺,接着拿起帽子。
走到窗边,对终有一日会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