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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狠狠瞪着我。
那双宝石般的苍蓝双眼泛出淡淡泪光。
「……都这种时候了,别开玩笑!」
「我怎么可能有心情开玩笑。快把手放开。」
「…………」
白玲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手。
我一边整理被抓乱的衣服,一边起身走往白玲面前。
接着竖起左手食指,讲出一个听来合理的借口。
「听好,不论是留下来和兵力是我们好几倍的敌军交战,还是不分昼夜地快马赶往都城,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毕竟敌军很可能会派人追杀传令。所以我负责杀敌,你负责传令。这样没有谁特别吃亏吧?」
「──……我……」
白玲无力地将头倚靠在我胸口上。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
好几年不曾听她以这么脆弱的语气说话。她的眼泪逐渐沾湿我的衣服。
「……难道我,没有资格和你……一同出生入死吗…………?」
她似乎比我想得还要在意昨天没能和我一起闯入敌阵……
我以非常轻的力道轻拍了几次她颤抖的背。
「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呢?当然不是那样啊。只是啊──」
「──……只是?」
白玲抬起头,红着眼眶重复我所说的话。
我短暂犹豫了一瞬间,低声说道:
「……跟我一同出生入死的人似乎都会比我早死。昨天和我一起冲锋陷阵的四个人也死了。明明一直要他们小心别命丧战场。所以不希望你也走上一样的路。」
「…………」
大粒泪珠从白玲眼中滑落……我实在不擅长应付哭泣的人。
我往后退开,尽可能以开朗语调拜托她。
「总之!希望你尽快去都城报告战况,要老爹和最精锐的三千士兵回来。最好可以顺便带上一些援军。」
「……你这是…………命令吗?」
白玲恢复平时的语气,以锐利眼神瞪过来。我笑着摇摇头。
「不是。毕竟从当初回来敬阳时奇迹似的跑赢你,至今都没用掉提出要求的权利,我只是趁这时候行使罢了。你不是说『输的人得乖乖完成赢家的任何要求』吗?」
「…………你太卑鄙了。」
她透过双眸释放内心的激动,并捶了我的胸口好几次呐喊:
「你总是这样……我其实……我其实也想帮你──!!!!!」
我任她继续出气,用手指替她拭泪。
「……在上战场前流泪很不吉利喔。」
「……我才……没有……流泪……」
白玲一边以颤抖的声音说道,一边离开我胸前,并将手伸向自己的后脑勺。
随后便拉下她的红色发绳,递到我面前。
那是我年幼时用过的绳子。
「这是我的宝物。在我回来之前,就先交给你保管了。千万别弄丢喽?」
「知道了──……那么,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吧。」
「咦?」
我离开疑惑的白玲身边,前去打开抽屉。
然后拿出里头的一个小布袋,递给眼前这位放下头发的姑娘。
「这是……?」
「本来就打算等你十七岁再送。你得骑马,头发要乖乖绑好。」
白玲从布袋里拿出一条有着精致刺绣的红色发绳。
这是我特别向敬阳近郊的工匠订做的。
「……唔!」
白玲将发绳拿到自己胸前,哭丧着那张端正的美丽脸庞。不过她还是立刻以流畅的动作绑起马尾。
……很适合她。
我心满意足地再次用手指为她擦拭眼泪──我们对彼此点了点头。
美丽的银发姑娘挺直背脊,语气非常正经地宣告:
「我张白玲──愿意担任前往都城的传令。你要是擅自战死沙场,我可饶不了你。」
如此说道的她伸出拳头,充满决心的双眼仿佛想对我下战帖。
我苦笑着握拳轻碰她的拳头。
「好,放心吧!我本来就不打算死在战场上。上辈子就决定好这辈子要死在床榻上了。」
白玲脸上露出浅浅笑容,接着转过身。
那道背影的细声低语传进我耳中。
「……这个傻瓜……朝霞,我们出发吧!」
「遵、遵命!」
柱子后头的褐发女官随即跑来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