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研究员毫不理睬日和“疼啊疼啊”的哭叫,又用针头在少女体内剜动了一会儿。
日和的胸部已经肿得惨不忍睹,伤口处流出了很多血,但那两个人完全视若无睹。不仅如此,他们连一点喘息的机会也没有留给日和,又接连把针刺进了她身上的另外几处地方。
“好疼,快停下……!!”
日和发出难以忍受的痛苦惨叫,但那两人仍在继续使用种种器具采集少女体内的细胞和体液。在无麻醉的情况下这样做,与其说是检查,不如说是一种酷刑。
全套检查完成之后,半昏迷的日和又被放上担架车,运进了只有一张简单床铺的房间。在这里,日和被注射了大量的镇痛剂。她还来不及为自身的不幸感到悲伤,就坠入了一个充满迷雾的世界,开始了无尽的徘徊——
自从被带到这里,日和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日月。就算知道,也没有什么意义。
在那些研究者眼中,日和似乎是“很有希望的素材”,所以她接受的检查变得越来越残酷。起初是从皮肤或内脏上切出来一部分进行取样,最后甚至连她的头骨都被开了一个洞。这种地狱般的日子不断重复,渐渐地,日和失去了悲伤的力气,变得像是一具眼神空洞的人偶。
日和接受医学处理的房间,就在摆着圆筒形容器的区域前面一点。走廊两侧那一排排数不清的罐装人类——这幅象征着此地可怕异常的景象,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却让日和觉得亲切起来。她开始羡慕那些安然沉睡在圆筒里的人。
不知是第几十次经过这片走廊时,日和忽然发现之前空着的两个圆筒里有了新的人。
“三咲酱……优奈酱……”
看到装在透明圆筒中的两个好友,日和并没有特别惊讶。
她们像其他人一样闭着眼睛,无意识地漂浮在液体里,这至少证明她们还活着,这就足以令人欣慰了。
从此以后,每次通过这段走廊时,日和都会用研究员听不见的声音偷偷和圆筒里的两人打招呼,这成了她微小而隐秘的快乐。
就像在学园里度过的那些平凡却幸福的日子一样——
比如早上在教室里看到彼此。
比如在走廊里偶然相遇。
比如放学后互相约定“明天见”。
日和会微笑着,偷偷和两个人打招呼。
当然不可能得到回应,但在日和眼里,两个人笑着回答的样子清晰可见。
对于已经成为“实验物品”的日和来说,跟三咲和优奈打招呼的那一刻,才是唯一让她感觉自己还是“人”的时候。而且在这时,她也会短暂幻想自己和她们一起回到地面的可能。
然而,即使是如此微小的幸福,也没有持续多久。
那天,一如既往地期待着和三咲与优奈见面的日和,发现装着两人的圆筒消失了。
在两个圆筒之前所在的地方,现在摆放着标有B-163和B-164的两个大大的金属柜——在柜子上,无数装有粉红色小块的玻璃瓶,按照它们还是人体组成部分时的位置,整齐地排列着。
“——!!!!”
日和发出了高亢的悲鸣,听起来就像破了音的哨子一样。她的嗓子很快哑了,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但她仍在不断地、无声地尖叫着。
2029年12月24日那天,幼小的日和被父母带着出门逛街。
亲爱的爸爸妈妈给她买了礼物,一家人在餐厅吃了一顿大餐,正幸福满满地往家走时——遭遇了“失落的圣诞”引发的暴动。
在冲过来的暴民面前,日和的父母拼命保护着女儿。在毫不留情的暴力袭击下,他们身躯残破地死在了日和眼前。
爸爸妈妈被一大群人疯狂殴打,最终倒在血泊中的景象,日和直到今天都还记得。
虽然日和被随后赶来的警备队员解救了,但从那以后,她就对人类抱有深深的恐惧。
无依无靠的日和被送进了儿童福利院,但她不知道怎样跟其他孩子相处。她刚进入命星学园时,这种状况也没有改变。然而,对这样的日和不但没有欺负嘲笑、还总是耐心地伸出援手的,就是三咲和优奈。
这样重要的两个人,又在日和眼前失去了生命。
日和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彻底心碎的日和再也感觉不到悲伤,只是盼望着这样的日子能早点结束。就算要为此付出生命也无所谓——
研究员们不断在日和身上进行手术,这让她数次濒临死亡,却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不知是第几次手术时,在一块细胞组织即将被植入自己体内时,日和的目光停在了容器的编号上。那是“B-163”。
“啊,这是三咲酱吧……”
在日和身上反复进行的手术,似乎就是为了将沉睡在圆筒里的那些人的细胞组织植入她体内。
通过这种移植手术植入日和体内的,不仅仅是细胞组织,还有细胞提供者的记忆。有时她会忽然听到自己从没听过的声音,眼前闪现出自己从没见过的景色或人物——起初日和以为这是幻觉和幻听,渐渐地,她才意识到这是那些细胞组织中包含的死者的记忆。
或许,人的记忆不止存在于大脑中,还铭刻在细胞及遗传物质里。
随着细胞组织的植入,日和也获得了相应的记忆。每一份记忆都鲜活得像是亲身体验,但却只有一些打乱顺序的片段,简直像是几套不同的拼图碎片被一股脑儿地倒进了她脑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