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啦?我开玩笑的哦?你就这么讨厌亲吻吗?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哭嘛!」
宛如在哄小孩一样的春奈,以半着急半开玩笑的语气这么说。又掉了一滴泪的我,勉强挤出了笑脸回应:
「我不是那个意思,该怎么说?你知道的,我只是回想起刚才三浦演的白雪公主而已。因为她的演技实在是太棒了……」
我在拙劣解释的同时,眼泪仍然扑簌簌的落下。不管怎么擦就是止不住。
「尤其是,最后倒下去的那个地方,真的很厉害,怎么讲,该说是感动呢还是……」
我的声音颤抖着,极力将落泪的理由蒙混过去。眼泪不停的流,没有停止的迹象。
春奈嘴里说着「嗯,是这样的啊。嗯、嗯」,跟着我一起哭了。我们两人,大哭了一场。
哭了一阵子以后,春奈可能是因为哭累的关系,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感到坐立不安的我一踏出病房,流着泪的三浦就站在病房正前方。我将脸撇往别处,离开现场。
等到眼泪止住,已经是我来到公车站以后的事了。
第二天以后,我们三人又若无其事的在春奈的病房里聊着学园祭,随意闲扯一些没营养的话题,过着一如往常的时光。春奈的身体状况究竟算好还是不好其实有点难判断,毕竟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她。
学园祭结束之后,三浦便对我温柔了起来。就我的观点而言,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她还没有从白雪公主的角色中完全脱离。看样子三浦似乎是典型的附身型女演员。即便我觉得反正都这样了,就这么让白雪公主附身一辈子也不错,可是在一个礼拜以后,她又恢复成原来的三浦了。
恢复之后的她对待我比以前更严格,一下子说我跟春奈太亲密了,一下子又说我跟春奈的距离太近了,就像是个过度束缚男朋友的有病女人一样。她还会进一步这么要求我:不要叫「春奈」,要叫「春奈小姐」。
虽然我曾经感叹,只属于我跟春奈两人的快乐时光到底去哪里了;不过这样子也还满快乐的。更重要的是春奈乐在其中,我就开心了。
其实,我最近的身体状况也不太稳定。这几天持续在发烧,甚至还一度在春奈面前站到晕眩,让她担心不已。
我依然固定每月回医院一次进行检查。由于病况发展似乎不太妙,菊池医师每次看诊时面色都相当凝重。
「对了秋人,画一张我的画像吧。」
这一天,我们两人在春奈的病房里聊天,突然春奈脱口提出这样的建议。虽然我有些困惑,但还是回了一句「好啊」,并打开速写本。
春奈在病床上起身坐好,双腿随意交叠,将头发撩到耳后并害羞的笑着;这动作让我一瞬间心跳加速,只得低下头去。然而我不可能不去看绘画的主题,于是我迫于无奈再度望向春奈。
我先从轮廓开始画。在呈现出某种程度的形态之后,再来就是画出大概的表情以及光泽的头发。因为平常很少描绘人物画的关系,我在苦战状态之下舞动铅笔。
「一直要保持同样的姿势,还满累的耶。」
才过了几分钟,春奈就苦笑着偷动身子了。
「累的话躺下来也没关系。再来我会靠想像去画。」
「不用了,没问题。」
春奈一面说着,一面用力使劲将背挺直。由于脖子上面已经描绘完成的关系,接着就是要画春奈那纤瘦的身体了。
在睡衣底下可以隐约窥见的美丽锁骨,略为隆起的胸口,还有雪白细长的手指。因为直到目前为止,我都从未如此全心全意凝视过春奈的缘故,导致心跳开始愈发激烈。
在重回一片静寂的病房中,唯有铅笔的声音沙沙作响。我随着绘画持续进行,越来越感到害羞,最后只能草草完稿。
「已经画好了吗?」
「嗯,画好了。」
我把速写本交到春奈手上。
「哇啊,果然秋人你很会画耶。」
「是吗?」
春奈露出笑容,专注凝视着我描绘的画。
「啊,不过有一点可惜呢。」
「你说可惜,是指什么?」
春奈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用食指指向自己的眼睛,说:
「你看这里,我的眼睛底下有一颗痣。」
「咦,有吗?」
我坐到病床上凝视着春奈的眼睛。的确,在她的右眼底下有一颗小痣。
「这里不好好画出来不行哦,因为是我的萌点嘛。」
我跟春奈的距离好近。因为让心跳继续加速下去对心脏不好,我站起身想坐回椅子上。就在此时,春奈触碰了我的手。
「……春奈?」
她持续握着我的手,将头低了下去。那手既温暖、又柔软。我在病床上坐了下来,探头看着春奈的脸。春奈则抬起头来,回望着我,脸颊微微泛着红潮。
我们就这么互相凝视了几十秒。在让人以为时间已经停止的宁静中,这一瞬间,确实就是仅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
突然,病房门开了,我立即跟春奈拉开距离。
「咦,我该不会是在最糟的时机开门了?」
站在病房入口,以双手掩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