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浦在那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去见春奈。她在有打工的日子就会尽力挤出三十分钟跟春奈见面,然后才去打工。有人开始说她越来越不好相处,她的女跟班所组成的小圈圈也开始将她排除在外。
即使如此,三浦依旧不以为意。她总是说:「我跟那些女孩子随时都可以玩,但现在我想跟春奈在一起,所以没差」。
她这样并不是在逞强,而是真心这么想。三浦像是要将她跟春奈之间的空白时光弥补回来似的,持续不断地去春奈的医院报到。
我当然也不会输给她,经常跑去探访春奈。由于从学校回去的路上我跟三浦一起走的次数也变多的关系,因此大家又都开始谣传我们在交往。
我对绘里跟翔太说,是去一个自己在住院时交到的朋友那边探病。
我跟三浦不论是在下雨的日子还是刮风的日子,都会去见春奈。如果花枯萎了就去买非洲菊。当我带三浦去买花时,花店阿姨看上去有些惊讶。她称赞三浦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子。
因为被问到她是不是我女朋友,于是我明确否认:「她是我那位住院朋友的朋友」。
自从三浦来了以后,春奈的病房变得热闹起来。我在高兴之余,也感到有些寂寞。
我将春奈交给了三浦,自己也开始增加跟绘里与翔太共同度过的放学时光。不光只有春奈而已,我剩下的时间也不太多。虽然最近完全没有出现症状,但我也离死期越来越近了。
爸爸和妈妈还是时常问我要不要去动手术,不过每次都被我拒绝。所谓延长几年寿命,其实也代表父母亲要多担心跟辛苦几年。我认为自己早一点死,多少减轻一点父母亲的精神负担才算得上是孝顺。如果要说现在的我能够做到的孝顺方式,大概只剩这件事了吧。
「对了秋人,过几天,有学园祭对不对?我听小绫说了哦。」
十月中旬,我在春奈的病房被她如此询问。这个月的最后一个礼拜,我上的高中将要举办学园祭。
「啊啊,好像有。不过我没兴趣就是了。」
「小绫的班上,听说要演戏!我跟她约好了要去看。听说小绫要演主角!」
三浦班上的活动节目是演戏这件事,我是从跟她同班的翔太那里听来的,似乎要演白雪公主。不过三浦扮演白雪公主这一点,我就是第一次听说了。确实如果是她的话会相当合适。
「你说约好了,是可以外出了吗?不要勉强会不会比较好?」
「没问题!最近我的状况稳定下来了,而且我觉得只要去拜托妈妈的话,一定就可以外出!」
春奈开心的说。三浦今天因为有演戏的练习,难得没有过来这里。
「对了,秋人你班上会做什么呢?」
「会做什么啊。这个……没错,是巧克力香蕉。他们说要做巧克力香蕉,然后在教室里卖之类的。」
好像是上个礼拜的班会决定的。由于我完全没兴趣,因此那时只顾着画画。说起来,要我回想当时在画什么搞不好还比较容易。
「巧克力香蕉不错耶!我要去吃你做的巧克力香蕉!」
春奈以简直就跟爱上王子的白雪公主一样的闪闪发光眼神如此说。看来她真的非常期待。
我则感到些许不安,不知道她要不要紧?春奈剩下的时间应该不多了。但我不愿意再想下去,于是微笑着说:「我会等你的」。
三浦在这之后,也利用她打工与练习演戏当中空出来的时间过来见春奈。我则一边争取跟绘里、翔太相处的时间,一边抽空前往春奈的医院。
我发自内心庆幸班上要卖巧克力香蕉。它不像其他班级打算要办的鬼屋,或者是三浦班上的戏剧表演,几乎不需要准备跟练习。只要记住食材跟制作方式,接下来直到学园祭当天都不用做事。我第一次认为在这个班上实在是太好了。
学园祭前两天,我跟春奈上了很久没去的屋顶,度过一段只有两人的时光。三浦因为要在最后阶段全力以赴准备,所以今天也在排练。
「春奈,不冷吗?要不要借你外套?」
「不用了,没关系。借我外套的话,就要换你感冒了。」
「没事的,我好得很。」
「才不好呢。」
春奈一面说,一面在长椅上坐下。她眯起眼睛,眺望着逐渐西下的夕阳。她那张侧脸看上去虽然寂寞,却也美丽。
「总觉得我们这样子,有点像在约会。」
「嗯,不过如果是约会的话,穿睡衣就不行了吧?」
我笑着说完这句话,春奈也温柔的笑着说了句「是啊」。这笑容,不知已经治愈了我多少回。
「明天要下雨了。」
春奈抬头仰望天空,低声如此说。橙色天空中的高积云已经扩散开来。
「我知道,听说明天开始气温好像就会急速下降。」
「这样啊。那么,今年就不能再到这里来了吧?明年……就跟我没关系了……」
春奈以自虐的口吻这么说。而我,则无法回应这句话。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春奈慢慢的开启话题:
「秋人,你很久以前,曾经问过我有什么想做但还没去做的事对吧?」
「……啊啊 ,有啊,真令人怀念。」
「那时候虽然我说没有,不过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