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
翔太并没有出言否定。
「即使我把生病的事情说出来也不可能治得好,没有什么烦恼是跟谁聊聊就能够轻松解决的。就算我跟你们商量好了,到头来还是得要独自跟病魔搏斗;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讲,所以才没说罢了。」
「可是……」
「我胸部的伤口还在痛,不好意思今天你们可以回去了,我想稍微躺一下。」
我又说谎了。明明现在拜止痛剂的效力所赐,其实并没有那么痛的。
「……我知道了。我会再来。」
翔太一脸难过的如此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绘里虽然还留在原处,不过我没去理她,直接朝相反方向躺到了病床上。虽然手机在响,但我没有去看的心情了。
「秋人,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你的病。」
绘里突然这么说。我相当惊讶,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概是五月的时候。因为你的样子有点怪怪的,我就趁你不在的时候到你家去问阿姨,结果阿姨激动到哭出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她说绝对不可以让你知道。她要求我直到你自己说出来以前都要瞒着。」
她停顿一小段时间后,以颤抖的声调继续说:
「我能理解你刚才话里的意思,可是我也希望你可以亲口跟我说呀。希望你可以依赖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吐苦水、希望你可以找我商量。秋人,你总是一个人把事情都闷在心里。但我们既然是好友,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隐瞒,都说出来啊。」
可以听见她鼻子抽噎的声音。明明绘里正在哭泣,我却依然继续背向她,一言不发地保持沉默。
我内心一阵痛苦,胸口似乎快要爆开了。
「我会再来的,请多保重。」
在留下这句话之后,绘里离开了病房。
我彷佛失魂落魄般躺着,凝视纯白的天花板好一段时间。
两人沉痛的表情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持续刺痛我的心。为了甩开那种感觉,我左右摇晃着头,用力紧闭双眼。
由于我自作主张的想法,让他们悲伤,还伤害了他们。我已经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就算心脏现在立刻停住不动,其实也没差了。
手机突然响起,让我像回覆意识一般从病床上起身,伸手将裂掉的萤幕拿起来看。
『烟火大会那一天,天气预报说会下雨。明明这可能是我人生最后一次看烟火了,超受打击的。』
我没回这则刚传送过来的讯息,把被单往上一拉,将自己从头到脚盖好盖满。
第二天开始,我就在一楼的复健治疗室,进行轻度步行之类的运动。除此以外便一直窝在病房内静养,以免见到春奈。
虽然被绘里跟翔太讲成那样,我还是没有要跟春奈坦承的意思。或者应该这样讲,我觉得不要跟春奈说比较好。也不是因为讨厌被同情这一类的理由,单纯只是不想让春奈难过。
因为实在很闲的关系,我打开了先前请妈妈买的速写本,默默的动笔画画。春奈现在也应该在楼上画图吧?
今天早上也有她的讯息传来,而我还没有输入回覆讯息。
『最近你都没有来看我,是在忙吗?毕竟念书之类的事情有很多呢。我现在因为很闲,所以正在做晴天娃娃。希望后天可以放晴。』
我略加思索后,回覆了这样一段讯息:『因为夏季补习很忙,所以没能常去探病,对不起』。
第二天早上,我一醒来就马上看手机确认天气预报资讯,最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明天预计会下雨,尽管对春奈不太好意思,可如果中止不办的话,对我帮助很大。最近,确认天气预报已经成了我每日的例行公事。
一小时左右的简单复健治疗结束,原本打算从一楼的复健治疗室走向电梯的我,停下了脚步。春奈时常会下来一楼,为了避免不期而遇,我每次搭电梯的时候都会慎重观察附近的状况,确认春奈不在之后才搭上电梯。这次也一样,因为春奈的身影没有在四周或下楼的电梯中出现,于是我安心的搭上了电梯。然而在我要从三楼出电梯时,身穿护理师服,应该是在等着搭电梯的春奈母亲便出现在眼前。
「秋人?」
虽然我轻轻点头致意并打算离去,但还是被她叫住了。
结果,因为就算糊弄过去,只要人家一查也都会知道的关系,我还是坦白跟她说了。紧接着,我拜托她,绝对不可以告诉春奈。
「我知道了。」她以极小的声音如此说。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将我的话完整听到了最后。可是,想哭的其实是我才对。这是我第一次亲口说明自己的病情,原来是这么痛苦啊。对此深有所感的我,将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我回到自己病房,一个劲的画画。虽然手机响了,但我没去理会。我靠画画逃避现实。光是听着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以及笔在纸上奔驰的声音,心就能够安宁下来。
手机又响了,这回我无可奈何的停下了手。
春奈传送了附加相片档案的讯息。
『晴天娃娃,我做了好多。秋人你也别忘了做哦!』
我在已出现裂痕的萤幕上来回卷动,萤幕画面显示出吊挂在窗边的白色晴天娃娃相片。十个以上的晴天娃娃,全都用笑脸在盼望晴天。每一个笑脸的表情都不一样,有闭上双眼吐舌而笑的娃娃,也有用温柔眼神微笑的娃娃,甚至还有上头画了闪亮亮光辉记号、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