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侧脸。我打的分数是六十七分,是张没画好的画。
虽然我没有那种特别值得一提的兴趣,不过我从以前就喜欢画画。画画跟望着窗外发呆一样,都能让我不去想讨厌的事。我会心无杂念,默默地把好几道线条描绘出来,将画完成。在这么做的过程中时间会流逝,一节课也会不知不觉的结束。我的学习笔记本,如今已经成了速写本。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结束。下个月要小考,请记得事先复习今天教的进度!」
山崎老师说完这句话之后,宣告这节课结束的钟声便响了起来,今天的所有课程也都上完了。原本回归安静的教室一口气闹成一片,有学生已经气势汹汹的从教室跑出去,也有学生继续在座位上坐着开始聊天嘻笑。他们正在聊着关于「下个月的小考会怎样」、「接下来要去哪里玩啊?」之类的话题。
管他小考还是大考,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了。
「秋人,你今天也不去社团活动吗?」
绘里一脸担心地向我发问。
「嗯,我今天也直接回家。」
「……这样啊。」
「那就,明天见。」
在我把书包搭在肩上,准备离开教室时,绘里再度出声。「喂,秋人」,让我停下脚步。
「总觉得秋人最近变了。如果你有任何烦恼,我都愿意听你说,你就不用客气,全部说出来吧。」
绘里以担忧的表情直盯着我,如此说道。
「谢谢。不过,我没问题。你自己社团活动好好加油。」
虽然绘里开了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我没再理会,转身离开教室。绘里是篮球社的,我则是美术社的社员。这几个月,我一直都没有去社团活动。
「咦,秋人要回去啦?今天你也不去社团吗?」
这回是在刚离开教室时,被不同班的村井翔太出声叫唤,又一次停下脚步。他也是我的儿时玩伴,我跟绘里与翔太从国小、国中到高中都是念同一所学校,我跟翔太更早在托儿所的时候开始就是好友。短发爽朗的翔太跟毫无特色的我不一样,他非常受女孩子欢迎,而且还是足球社的主将。
「我要回家。总觉得有点累,以后社团活动就都不去了。」
「这样啊。秋人,绘里很担心你,说你最近一直都没精神。出了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事。那我走啰。」
即便翔太也好像想说些什么,不过我还是转身背向他,迈步前进。
我的烦恼太过沉重。如果是跟人聊聊就可以解决的事,我早就找人讨论了。话说回来,这本来就不是找谁讨论一下,就有办法可以想的问题。搞不好讲了也只会接收到怜悯的目光而已。所以,不管是跟好友还是其他人,我都没打算说。
我一路走到公车站,等公车来。
抬头仰望上空,上方是一片万里无云的青空,但晴空却没能带给我好心情。我甚至认为反正都在天上,多云到昏暗的天空或许还比较好一点。
公车站陆陆续续聚集了一些同校的学生,逐渐喧哗吵闹起来。看着笑得一脸白痴的他们,我突然满肚子怒火。
「很吵耶~~去死啦!」
这句话让我心头猛然一惊。回头一望,便看见几个三年级的学长正在互相嘻闹。
虽然很想直接回他们一句「别把『去死』这个词随便挂在嘴上啦!」,可最后还是把话吞进肚子里。
毕竟我以前也常动不动就叫别人去死。印象中跟朋友吵架、或是在电玩中打倒敌方角色的时候,我都会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或许正因如此,这些词汇才在一路辗转累积之后,反弹回自己身上。
公车到站后,我在安静无声的前方座位上坐了下来。因为后面照惯例都会被三年级的学长占据,所以相当吵闹;也因此,我总是会在位子空出来的时候坐在司机的正后方。
跟往常一样,我静静地呆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正不断流动,最后在第九个站下车。
从下车处再走差不多十分钟,就可以看到熟悉的家。今天又一下子就过去了,留给我的时间,到底还有多少呢?如今的我,就像是等待死刑执行的犯人。明知近期必死却不晓得死期到底是哪一天,这种感觉令人相当烦躁。
—余命一年,能不能活着从高中毕业都还是未知数。
从今天往回推到大约两个月以前、也就是高中一年级的冬天,我被医师如此宣告。绝望,这两个字在我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仔细回想起来,我从以前就是个运气满差的人。或者应该说,我满常抽到坏运签的。
比方国小的时候,就只有我的营养午餐面包里头会有针。
国中时跑去参加喜欢艺人的露天演唱会,明明有一大堆观众,却只有我的头上会有鸟粪掉下来。
而在参加高中入学考时,尽管有那么多考生,但就只有我被发到的答案卷是整张白纸。其他例子要举下去更是没完没了。
如果去抽签,抽到的不是凶就是大凶。即便玩手游,一转蛋就注定保底。
就连在玩黑胡子海盗桶的时候,我也是第一刀便捅中了海盗。
已经有好几次跟在空中不停旋转,表情彷佛在说「是你喔,真的假的?」的黑胡子海盗大眼瞪小眼的经验了。
接着高一的冬天,对我来说,最大的不幸到来了。
在这之前不管遇到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