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Chapter 5 如梦似幻的每一天

心上的问题吧。明明说要清算过去也付诸行动,至今却从来没有去帮雫扫墓,说来确实不自然。带着跟以往不同的心境去扫墓,才算得上是清算过去吧。

  但我做不到,而且是有原因的。

  「雫没有坟墓。」

  「没有……」

  这就是原因。

  雫过世之后,父母越来越常去更远的外地工作,虽然有坟墓管理不便,我自己也没那么多预算打理雫的坟墓等理由,但最大的原因是这个家没有一个人能接受雫的死亡。我们心里都有共识,一旦建了坟墓,就代表接受了那个人的死亡。

  「是啊,我和家人就是这样慢慢疏远的,我一个人也无能为力。而且爸妈根本无法接受雫离开的事实,替雫建坟墓这种话实在太残忍了,我说不出口。」

  「这样啊……」

  咲葵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神情很是悲伤,却也带着几分体谅。我甚至觉得她用唇语说了「果然没错」,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抱歉,问你这种难以启齿的事。」

  「不会,没关系。」

  我知道咲葵平常总会为我顾虑再三,所以才什么也没说。以后如果情况允许,我愿意把一切都告诉她。

  「可以借个洗手间吗?」

  「可以。」

  咲葵这么说,可能是受不了现场的尴尬气氛吧,听得出这个提议是为了让我们分开一会平复心情。

  我也告诉自己要在她给的这段时间变得从容一点,等她回来时就能轻松自在地面对她。

  每次提到雫的话题气氛就会变得很尴尬,这个问题迟早得想办法解决。

  脑海中浮现出这种半反省的想法时,有个东西映入我的眼帘。

  那是咲葵总小心翼翼带在身上的手机。她有两支手机,一支拿来拍照打电话,充分利用了手机性能,但她总是小心翼翼随身携带,从来没让我看过的另一支手机此刻就在眼前。平常她应该到哪都会带着,可能是急着摆脱刚才的尴尬气氛才会忘记拿吧。

  我的注意力全放在那支手机上。

  我心中没有疑虑,打从心底信赖咲葵,最近她也总跟我在一起,根本没有怀疑的余地,这点我再清楚不过。

  但正因如此才更让我在意。她到底在保护什么,又对我隐瞒了什么?

  想着想着,让我目不转睛的那支手机微微震了一下,感觉像收到新讯息的震动声。

  我仗着好奇心拿起那支手机。

  「……这是,什么?」

  我在主页正中央看见了【175:27】这串数字,还显示出类似讯息方块的东西,而且手机里没有安装任何APP。过了一会再看那串数字,居然变成【175:26】,数字减少了。

  我试着跟自己的手机比对,当我手机里的时间分钟单位增加一分钟,这支手机的数字反而变成【175:25】。

  「简直就是计时器。」

  我这么想。也很像时间限制。

  我对这莫名其妙的手机产生兴趣,虽然知道不能看别人手机,我还是点开了类似讯息方块的东西。

  里头是个写着「演奏会」的资料夹,我战战兢兢地将资料夹点开,就看见里面的文件名称是那场演奏会的固定曲目。由上到下分别是「月光」、「悲怆奏鸣曲」、「爱之悲」、「为已逝公主的孔雀舞曲」、「离别曲」五个名称,最后还有一个显示「——」的无名栏位,总共有六个讯息栏。

  「……」

  我继续点按最上面的「月光」。

  结果就跳出几行罗列的文字,也称得上是文章。与其说是日记,文体可能更偏向小说。

  那篇文章的开头是这么写的。

  【……第一次看到他,是刚上国中的那段时期。

  他经常在集会时,在全校学生面前弹奏校歌伴奏,某天还在朝会之类的场合上台领奖状。他比我大一岁,在我刚上国中那个时候就已经是校内的风云人物了。

  他很会弹钢琴,不管什么曲子都能在大众面前轻松演奏。如此自信耀眼的模样十分帅气,而且他弹奏的音乐让人心旷神怡,我非常喜欢,所以他马上就变成我的心仪对象了。】

  这是第一人称的小说,感觉很像在看网路小说。

  之后的文章也是以第一人称描述,应该是主角的那个女孩偶然遇见了心仪的男孩,产生交集后慢慢拉近距离,是随处可见的老套剧情。

  但读着读着,我却感受到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用文字写下的那些情节,我觉得自己彷佛实际体验过。

  中途出现女孩、男孩去小型演奏会欣赏音乐的场面时,除了有实际体验过的感觉外,脑中还闪过曾经见过的那段宛如白日梦的画面。

  这种奇妙的感觉太不自然,我却还是浑然忘我地继续阅读。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会没注意到咲葵回房的脚步声。

  我把第四篇「为已逝公主的孔雀舞曲」看完后,房门正好打开,门后的咲葵僵在原地。

  「透……?」

  咲葵的视线停在我手上,一双眼瞪得老大,身体似乎还微微颤抖,似乎在害怕什么。

  「你看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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