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他,是刚上国中的那段时期。
他经常在集会时,在全校学生面前弹奏校歌伴奏,某天还在朝会之类的场合上台领奖状。他比我大一岁,在我刚上国中那个时候就已经是校内的风云人物了。
他很会弹钢琴,不管什么曲子都能在大众面前轻松演奏。如此自信耀眼的模样十分帅气,而且他弹奏的音乐让人心旷神怡,我非常喜欢,所以他马上就变成我的心仪对象了。
某天放学后,我正准备回教室拿忘记带的东西,中途经过音乐教室时听见了微弱的钢琴音色。毕竟是在隔音设备完善的音乐教室中演奏,还以为完全听不到声音,但仔细聆听后,才发现那是我最爱的钢琴音色。
随后我的行动速度胜过了思考,我根本不管是否会造成麻烦,就迳自打开音乐教室的门。好想在更近距离聆听那股音色——我受如此本能驱使冲动行事。
回过神才发现我和心仪的他互相凝视,我还记得当时吓得惊慌失措,嘴巴一张一阖拼命想说点什么,现在想想也觉得很滑稽。
但他对我这些费解的行为并不在意,温柔地眯起眼睛说:
「怎么啦?」
感受到他的体贴后,我甚至有种心要融化的错觉。不对,考量到后续的状况,此刻我的心是真的被他融化了吧。
「呃……」
我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说得口齿不清。其实只要告诉他「我喜欢你的钢琴演奏」就好了,但当时的我觉得坦承在意是件丢脸至极的事,只能含糊地说:
「我喜欢……钢琴……」
我已经尽力了。
这句话不管怎么听都会造成误会,他自然也感受不到我的真心,但他温柔的误解也造就了往后的我。
「是吗?那你要不要弹弹看?」
我本来只想听他的钢琴演奏,却演变成从未想像过的情况。他对演奏被迫中止没有一丝怨言,而是把座位让给我。
我坐在钢琴前束手无策时,他再度展现了那份体贴。
「不会弹的话,要不要我简单教你一些?」
喜欢的人居然要教我弹钢琴,如此奢侈的现实让我内心混乱不已,但他的指导方式又快又明确,让我根本无暇分神。
或许是因为他太严格了吧,虽然有些技巧对初学者来说稍嫌困难,但学了一会我就能弹出简单的旋律。
他拍拍手笑着称赞我,让我非常开心,把那段旋律弹了一遍又一遍,能弹出如此音色的成果也让我备感喜悦。
他说待会还有事所以中途先走了,但我之后仍留在音乐教室继续弹奏琴键。对我这种无处可去又没有朋友的人来说,这间音乐教室真是梦幻又愉快的空间。
结果当天我完全忘记要回来拿东西的目的,直到最终离校时间前都坐在钢琴前面。
我就这样靠自学学会了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