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暂时让我们两个独处。
当吉儿那么说,芙莉达与娜塔莉都拿着烛台站了起来。
「我们就在隔壁的房间,有什么事就叫我们。」
门关上后,房里顿时变暗了。哈迪斯的寝室很宽敞,暖炉里的火正在燃烧,但为了不妨碍哈迪斯睡觉,靠近床铺的灯光都熄灭了。床铺上方有天盖和帘子,只有微弱的月光照进来。
她轻轻坐在哈迪斯躺着的床铺边缘。刚才的喧闹彷佛只是一场梦。
「──拉维大人,你在吧?」
「嗯……」
拉维模糊地回应她,从睡眠中的哈迪斯体内现身。
「陛下不会有事吧?」
「啊啊,已经完成解毒了,明天就会醒来了喔。」
「到现在为止的事情和状况,你清楚吗?」
「我大致上都有看到,也有听到。」
皇帝被下了毒。
三公首先怀疑的是突然出现在现场的麦纳德。然而确实因为有他的紧急处理才能使哈迪斯平安恢复,于是持保留态度把他监禁在客房。
接着是卡珊德拉。将装了毒物的杯子端过去的侍从是后宫的仆人,而且有人目击在发生事件之前他们站在一起。只是在骚动混乱时,卡珊德拉便回到后宫,足不出户。侍从则在哈迪斯倒下瞬间笑出声来,趁着在被逮捕之前服毒死了。和娜塔莉那次的状况一样。
维赛尔苦闷地表示无论凶手是谁都缺乏决定性证据。若在能决断所有事的皇帝不在的情况下寻找犯人的话,三公有可能会推出对他们有利的幕后黑手。
(如果要把某人定为犯人,就是麦纳德殿下了。)
如果搬出克雷托斯的亲善大使当作暗杀皇帝的凶手,就算把他的脑袋摘了送还克雷托斯也可以,而且与杰拉尔德的会面这种麻烦事也能拒绝,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对──说不定三公已经察觉到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而想要模糊整件事。
「……陛下是故意的吧?」
她已经看过哈迪斯使用过的杯子,还留有刺激的奇怪味道。
哈迪斯为了避免遭受毒杀的麻烦甚至自己做饭,不可能没有察觉毒物的存在。
「应该吧。你在生气……吗?」
「你是从哪一点认为我没有在生气呢?」
吉儿笑着握紧拳头,拉维展开翅膀发出干笑声。
「就是说嘛!因为小姑娘你那么冷静,所以我才想确认一下。」
「我的愤怒已经气过一轮,现在反而冷静下来了呢……跟火山的道理一样喔。」
「拜托你保持然后平息下来吧……不过还是让我补充一下,我认为他是决定交给你。」
「我知道喔,但就算如此也不能这么做吧。」
她三两下脱了鞋子,在床上把膝盖缩起抱着。
「我差点都吓晕了。」
有拉维在,被下了毒也不会死──即使脑袋能冷静地判断,看到哈迪斯脸色苍白倒下瞬间的恐惧实在无法抹去。
她待在这里迟迟不离开,也是因为害怕。
「──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跟他说,你在守护哈迪斯时是最强的。」
拉维「咻」从一旁进入她的视线,笑咪咪说道:
「我也相信你喔。虽然事情好像变得有点复杂了,不过你一定不会让哈迪斯伤心的。」
「你对我的评价未免太高了吧?」
「别那么说呀,等这家伙恢复后,看你要怎么揍他或踢他全──都可以。」
「……只有那样才不够。」
她狠狠瞪了拉维,靠近哈迪斯的枕边。
脸上的血色已经好转,呼吸也变得平顺,这也让进行紧急处理的麦纳德很惊讶。如果不知情的人,只会认为他在睡觉而已。
试着轻轻触摸光滑的脸颊。大概是睡得很熟,他细长的睫毛动也不动,果然消耗了不少体力吧。从他的薄唇中吐出沉睡时温暖的呼吸,但很不踏实。
「只有那样的话,完全不够呢。」
吉儿从影子发现拉维立刻向后转的动作,让她笑了出来。反正被看到也无所谓,这只是寂静月夜的意外。
影子重叠着,正好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是毫无防备睡着的陛下自己不好。」
她为了隐藏害羞,只在鼻尖啄了一下,然后离开。
拉维的视线偷偷往这边瞄了一眼。
「……结束了吗?」
「对,结束了!啊,这件事要保密喔。」
「那是当然,他要是知道一定会大叫然后死掉,明明连毒药都杀不死他。」
那么一想,不禁感到心情愉悦,呵呵笑着重新穿好鞋。
「陛下就拜托你照顾了,拉维大人。剩下的就请交给我!」
「喔──交给你了……要适可而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