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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您的视力不太好吧?您有带眼镜吗?”
“有的话我早戴上了。来到这里时我没带眼镜,结果不管看哪都是一片模糊,真是烦。”
“原来如此,真是更糟。”
看来她的亲属在火葬时没有把眼镜放进她的棺材里。
最近这种情况特别多,因为用的是一次性隐形眼镜,很多死者因为变成裸眼看不清而困扰。少年经常在街上看到这种人。
不过,像这样搞得这么大阵仗的还是第一次见。
隐形眼镜无法带到这个地方,但眼镜只要放进棺材,死后还是可以佩戴的,少年认为这取决于使用者对它的情感寄托有多深。
而且如果不是一次性的隐形眼镜,也可以在这里继续佩戴。不过,镇上也看不到卖保存液或清洁剂的店铺,所以还是很麻烦。
“我们这家店,如您所见,是一家书店。能为顾客挑选最适合的书是我们的光荣。不过,现在的您阅读书籍恐怕会有困难。尽管心中不舍,但我不得不说,您最好先买副眼镜,而不是书。”
店长难得说了句正经话,少年感到很惊讶。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年怀疑店长是不是被哪个高尚诚实的圣人附身了,但那张脸上依然挂着那种可疑、腹黑的笑容,所以他还是原来的那个店长。
总之,应该是这位客人看起来不好应付,所以店长想让她离开。
女人颤抖了一下。
“我……我不……不要眼镜。”
她低声说道。
“我不要那种东西,我死也不戴眼镜。”
虽然这个女人现在确实已经死了,但她可能并不明白自己在说着什么。
她紧锁眉头,鼻梁上也起了皱纹,眯起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眼镜的厌恶。
她视力都这么差,现在还在对着没人的方向说话,为什么会这么讨厌眼镜呢?
“别废话,快把诅咒的书卖给我!现在健司肯定还在和那女人亲热呢。有没有那种让全身长笋芽的诅咒,或者打嗝永远停不下的,又或者会让人光着身子跳哥萨克舞的诅咒?有没有这种厉害的诅咒书?”
唔,光着身子跳哥萨克舞确实很丢人,而打嗝永远停不下来,吃不了睡不着,不久就衰弱而死吧。
不过,对方都已经死了吧……少年冷冷地看着那个女人大吵大闹。
对少年而言,这完全是别人的事。那个变心的男人和他的女人,以及对死后仍然抱着执念的这个女人,他只觉得可悲。
对女顾客基本上都很宽容的店长,在露出的笑容背后,似乎在想着一些不能说出口的事情。
他的眼睛并没有笑意。
不过,也是老样子了。
“很抱歉,我们店里没有符合您需求的书籍。即便有那样的书,要想对别人施咒,也需要天生的术者才能或是经过漫长的修炼。而在这期间,去往另一个世界的船早就来了。”
“说不定我就有这方面才能呢。”
“您没有。”
店长眯起本就狭小的眼睛,微笑着说。
被断言否定的女人气急败坏。
“你又怎么知道?”
她朝着无人的方向喊道。
“是的,我知道。”店长笑了笑。
“如果您有诅咒他人的才能,早在您愤怒的一刻,对方就已经被诅咒,痛苦不堪了。既然没有发生,说明您就没有那种才能。哎,客人,您去哪儿?”
“够了!一家破书店,根本没我想要的东西。”
“您要走吗?那边是书架,找不到门把手的。”
女人右手在紧密排列的书本上乱摸着,这些书包括《魔术:理论与实践》《阴阳师“安倍晴明”超级指南》《铃》和《EKO EKO AZARAK》。店长带着关西腔轻轻提醒她,这让女人更加愤怒。
“我……我知道了!”
她转了个方向。
“那边是柜台。”
“呃——”
她又猛地转身。
“顺带一提,那边是墙。”
“——”
“客人,您还是戴上眼镜比较好吧。”
“多管闲事!”
她终于找到了出口的门,但“砰”地撞在脸上。最后她还是咬紧牙抓住门把,低声说着“好暖”,开门冲了出去。
真是一场风波。
少年有些同情起被这样的女人爱上的男人了。也许实际上这只是女人的一厢情愿,是她单方面的爱恋?
虽然觉得这些事与己无关,但少年还是这么想着,店长突然向他亲切喊道。
“茨。”
少年忽然一阵凉意,感觉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