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知名未见面的对象。
那个对象竟然就是自己的丈夫。
“您丈夫可能在哪个地方看见了在体操社翻筋斗的您。他将您照映到擅长翻筋斗的女主角夏子,写了那封信。还有,当你得了流感时,你丈夫听说后从出差地急匆匆赶回来。”
“是的。”
“当时你丈夫说‘听说是西班牙流感’,这很搞笑。”
店长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爱与死》中的夏子死于当时全球肆虐的大流感。
主人公在从巴黎回国的船上收到电报,得知深爱的她去世了,感到非常震惊。
正在海外出差的园绘丈夫,一定是想起了这个,担心园绘会像夏子一样去世,因此焦虑不安,提前回来了。”
是这样的吗?
他在担心这种事吗?
他是这样想着自己的?
夫妻二人之间几乎没有对话。
园绘现在想起那个笨拙又不善言辞的丈夫。
虽然对他心存温情,但从未心动过。然而,得知那封曾让自己心动不已的信是他写的,园绘的心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情感。
两人在一起时,总是自己一个人说个不停,都不知道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但是自从丈夫去世后,自己感到没有人可以说话,变得很孤单。
那时才意识到,每次自己说话时,丈夫总是在那里,所以才不觉得孤单。
因为有他在,自己才不孤单。
真希望在他活着的时候,自己能说出这件事……。
那样的话,也许他也会坦白秘密。
他就是那个给园绘写信的人。
如果那样的话。
如果那样的话,我。
我会爱上你的。
“园绘女士,我要对您说声抱歉。因为已经从您丈夫那了解了您的事情,所以当您来店里找关于翻筋斗的书时,我就知道了正确答案。但我还接受了您丈夫的另一个委托。”
园绘喉咙哽咽,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店长,店长目光温和地告诉她丈夫的另一个请求。
“您丈夫很后悔没有带您去任何地方。他本想和您一起外出的,但最终没能实现。他感到歉疚,让您成为这样一个无趣男人的妻子。”
“怎么会——怎么会。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总是光自己一个人不停在说话。让他一个人在家,我却和朋友们一起吃饭、旅行……”
一股罪恶感涌上园绘心头。
“不,园绘女士,您丈夫很高兴看到您交了很多朋友,生活过得充实。他看到您总是那么开朗,光是看着您,他也很开心。不过,他还是想至少有一次带您出去约会,好让您玩得尽兴。”
——听说齐藤夫妇在儿女独立生活后开始一起外出。他们会在老年日去看电影,去餐厅吃饭。
曾对丈夫说过这种事。
那只是一次闲聊,当时唯一的女儿菜菜子还住在家里往返上班。
但也许丈夫那时就留心了。
“所以,店长是代替我丈夫,和我约会了啊。”
园绘笑着开朗地说道,店长眯起了眼睛,愉快地笑了。
“能够陪伴美丽的园绘小姐您,我真是受益了。”
“谢谢你。我也很开心。八十六岁的自己,穿着这么鲜亮的连衣裙,去吃饭、赏盆景。”
“这一切,都是您丈夫想为您做的事。”
店长带着一口关西腔,缓缓道。
听到这话,园绘在镇上度过的快乐回忆中,已故的丈夫身影逐渐浮现。
仿佛同行的不是穿着华丽和服的高大英俊的店长,而是穿着稍显讲究却羞涩不安的丈夫。
仿佛园绘回到了十六岁,看着她翻筋斗的,是十七岁的丈夫——脑海中浮现的丈夫,脸上笼罩着乳白色的薄雾,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可以感受到他用恋爱的目光注视着园绘,那炽热的视线让她的心跳如鼓,脸颊发热。
“不得了啊……我好像爱上了他。”
丈夫去世的十年后,自己死后竟然爱上了他。
但是,心情像十六岁时那样火热悸动,这让园绘感到无比高兴。
不仅是店长,打工的少年也停下了手中的活,温柔地看着园绘。
甚至从这家古老木建书店的墙壁和天花板,也仿佛散发出温暖的气息,传来猫咪般柔和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本书就当作是他七十年后给我的情书来读吧。”
紧紧抱着薄薄的文库书,表达了谢意后,园绘向传达丈夫心意的店长提出了一个请求。
“这样我的六文钱就多出来了,所以我请你为我保管一本书。”
“这书要留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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