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对不起我硬是拜托你们。」
到了会合地点,琉实马上双手合十开口道歉。
「我们女生团体要去买集宿要用的东西,你要去吗?」昨天我这么问琉实,她便回答:「嗯,我想去。我想好好亲口跟小龟和慈衣菜说。」
一开头就立刻接收到琉实道歉的慈衣菜和社长,虽然笑眯眯地说了「人多一点比较好玩,而且既然是琉实的话我们很欢迎喔」还有「既然要去,我们可要好好享受!」之类的话,不过蕴藏在她们心底的话语大概是「这样真的好吗?」吧──当我告诉她们两人琉实想要参加的时候,她们当然没有讨论是否要同意琉实的参加,说出来的话全是担心和忧虑。
无论谁来看都是如此吧。琉实没有道理参加集宿。若是在发生横滨那件事情之前就算了,为什么在这种状况下──当事人不在的情况下就算进行揣测也得不出结论,如果最后琉实决定要参加,她们不会有异议,也对于琉实的参加本身感到很高兴。这是她们两人的结论。
而前几天,纯也说了大致上差不多的言论……不,他也只能这么说了。假如他真的不希望琉实参加,纯也绝对不会说出来。他顶多表现出些许的尴尬而已。
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尊重琉实的自由意志。比起她本人应该要跨越的痛苦,更看重她的意思。
她明明都这么决定了,局外人说三道四也不太对──确实是这样没错,我一直以来也都是这么想的。不过,虽然她没有明确地说出来,即使这是以列举了事实为前提条件下导出来的决断,曾有过没有获选经验的我、从小就了解琉实脆弱之处的我,对这样的我来说,我没有办法把「这样真的好吗?」的疑虑一直放在心里。因为我知道,她一直到现在仍然脆弱又痛苦着。
妈妈说出多余话的那个夜晚,我不想看到妈妈的脸,澈底无视从一楼传来什么洗澡之类的话语声,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接着我的房门被小小声地敲响。是妈妈来道歉了吗?不,就算她道歉我也不原谅她,我要坚决忽视妈妈,摆出抗战到底的姿态。不然干脆来个绝食抗议──啊,但我可能还是会想吃东西。就在我这么思考的时候,传来了琉实的声音。
「那织,可以打扰吗?」
我没有拒绝琉实的理由。「可以啊。」
毫不在乎我侧躺在床上,琉实也躺上了床。两个人躺在这狭窄的床上实在太过拥挤了──迫于无奈,我只好起身靠在墙壁上坐着。琉实翻了个身,一边轻抚我的膝盖开口:「真的太好了呢。」此刻和先前的「太好了呢」语气不同,声音听起来实在太过温柔,我那混杂着各式各样情感而不安定的情愫突然涌了上来。
不过该哭的人并不是我。我缓了一秒,努力用诚恳的语气回应:「谢谢。」
接着琉实沉默地抚着我的脚好一阵子。因为有点痒,我本来想拨开她的手,却又让我觉得太粗暴,于是我忍着──在我膝盖骨上不断画着圈般滑动的指尖倏地停止。
「那织,如果我还是想去的话,果然会造成困扰吧?」
即使是拥有犀利慧眼的我,也无法理解琉实究竟在说些什么。她说的话实在太过莫名其妙,甚至听起来像是毫无意义的声音排列起来一般,我还以为我的耳蜗神经在讯号传递上出了错──直到好不容易能将这些声音当作话语认知为止,世界或许都已经重生到第三次了。
「……那个…………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想要一起去吗?」
「嗯,我想试着参加……可是如果妨碍到大家也不好。当、当然,我没有要妨碍你和纯的意思……所以我不会强硬要求参加,并不是非得参加不可。」
她说话支支吾吾,有些不清不楚地说着。
「为什么?妈妈说了什么吗?」
「……与其说是妈妈……我只是觉得再继续这样下去不好。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纯,也没有和你讲到什么话……但是这个样子,并非我期望中的形式,纯和你应该也希望像之前那样可以三个人──抱歉,这是我自私的愿望,你不要在意。」
「我是这么想的,我想纯一定也是这么想的,这不是你自私的愿望。我们怎么可能会有再也不想与你有瓜葛,或是觉得你很碍事之类的想法?你在说什么啊,姊姊?」
我听不到琉实口中有说出任何话语,唯有吸入空气的声音不规则而断断续续地存在于房间中──我只能轻抚着姊姊哭成泪人儿的头。我想说的话是如履薄冰般的话语,只要稍微加诸一点体重,就会轻易出现裂痕──所以琉实和纯交往的时候,我没有在琉实面前哭,我非得装出不在意的模样不可。但是这次不一样,我不可能演得出来。
因为我们两个,在纯宣布一切的瞬间,共享了相同的时间以及地点。
我只能一直保持沉默,并像这样抚着琉实的头直到她满意为止。我只能这么做,且除了我以外的人都没办法做到这件事──对不起喔。我的温柔似乎钻了琉实温柔的破绽并让她感到痛苦,我也并非没有这样的感觉。如果我们是更疏远的关系,如果是她能对我口出怨言的关系,琉实或许就不会不惜展现自己的脆弱,都说要一起跟去了吧。
虽然我没打算输给琉实,不过也并非想折磨她──不,这只是借口吧。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是昭然若揭,而且会变成这样的人是我的可能性也并非全无。如果纯选择了琉实,琉实一定就会轻抚着我的头了吧──虽然我绝对不想要那样子,也会拒绝她。
前往泳装卖场的路上,慈衣菜一直很关心琉实,甚至还说出「小琉要不也邀篮球社的朋友吧?」之类莫名其妙的话。不要用这种贴心法。
「我不想要我们的集宿加上那些野蛮恶徒集团。」
「喂,可以麻烦你不要把我们的成员当野蛮人对待吗?」
「事实不就是如此吗?要是那团蛮族成群结队去到海边,肯定会大吵大闹。反正她们肯定不知道渔协之类的概念,会被当下的气氛冲混头擅自胡乱捕抓海产后说什么『抓到了──!』之类的话,甚至当场狠狠吃个精光,等到填饱了肚子之后就会对在一旁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