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章 两人与一人

──别哭。

  还先别哭啊。

  我的脑袋明明很清楚,我明明确确实实地明白,唯有感情追不上一切。

  我已经决定今天要好好带着笑容,打从心底去享受了。纯和那织快乐的模样,不正是我喜欢的模样,也是我期望的身影吗?所以,还先别哭。拜托你,忍下来。

  就是啊,还不可以哭,得忍住才行,礼物都还没送出去呢──啊!礼物!应该没有被刚刚的雨打湿吧?我有放进塑胶袋里,应该不要紧吧?

  我一边注意不让纯发现,偷偷地确认了一下后背包。

  我的礼物和那织的礼物──太好了,没事。背包没有湿到里面。虽然衣服湿了不少,但还好不是倾盆大雨。真是危险。

  不过──若下了倾盆大雨,我也就不需要忍耐眼泪了。

  在红砖仓库吃完午餐后,雨和纯说的一样停了。

  「在晚餐前要怎么办?要先去逛逛里面吗?」

  ※ ※ ※

  (白崎纯)

  吃完午餐,我们到处去逛了红砖仓库内部的商店。有许多贩售时髦饰品的店家,也有几间贩售杂货的商店,逛着不会让人生厌。在排列着美国杂货的商店架子上,还有几个出乎意料的电影周边。虽然我觉得对不起琉实,不过我一边看着迷你模型车,并和那织聊得乐不可支。我还买了平时大概不会买的、出现在《捍卫任务》中的福特野马迷你模型车(我找了自己生日这个借口)。我们一边逛过各式各样的店家,她们两人逛着项炼、耳环之类的饰品、票卡夹和化妆包等小杂货,逛得非常开心──虽然她们说「今天可是纯的生日」而婉拒,不过我还是买了一条红色鞋子的项炼给琉实,还有一个草莓图案的发圈给那织。

  是我自己想送给她们,灌注我平时的感谢之情。

  来到户外,天气已经完全放晴了。

  因为雨,身体虽然有湿气缠身的不快感,不过多亏太阳大到让我确信,骤雨留下来的斑驳水滩被晒干只是时间问题,就在我们前往山下公园的路上,衣服便完全被晒干──不过也说不定在红砖仓库逛街的时候就已经干了。也就是说,我当时沉浸到完全不会在意这些事情,而她们两人看起来也相当享受──在吃午餐之前,回过神来我发现琉实一直不说话。当时的琉实看起来像是在沉思,同时又露出丧失趣味般的表情,让我不断反省自己一直和那织聊着琉实听不懂的话题。因此看到琉实露出笑容,让我放下了心。

  用毛巾擦了擦快干的长椅,我们坐在那里聊了一下天。我们聊了暑假的行程、功课的事情,虽然有些不着边际又有点零碎,不过对身为学生的我们来说,这也是和属于我们的世界相关的话题──现在还先这样就够了。

  就在因炎热而尖叫的身体开始流下几滴汗水时,那织指着冰川丸号。「那个可以进去参观对吧?你们之前有去过吗?」她如此逼问,我和琉实则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和刚刚去的日本丸不同,我在第二次到访的冰川丸号船内能够保持平静。若我是第一次到访这船龄有三十年航海历史并经历过战争的船只,我一定又会再度进入自己的世界中吧──和那织一起。当然,有那织在身边会有崭新的发现,我也察觉到存在着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不过看到琉实对那织说「这里的神棚有放大宫冰川神社的神符喔」时,我不禁感慨地说了句「真亏你记得」。这次我们没有聊琉实无法加入的话题,而是好好地三个人一起参观了冰川丸。

  离开冰川丸后虽然还有点早,不过我们决定前往中华街吃晚餐。

  「难得你生日,选一间正式一点的餐厅比较好吧?」在我们决定要来横滨的时候,琉实虽然这么对我提议,不过比起严肃地吃饭,我觉得三人七嘴八舌聊天一边享受美食比较好,因此故意没有预约店家。我想这样一定会比较好玩。

  我本以为错开了人潮尖峰时段,结果中华街的人烟简直多到要让人呛到,琉实不禁露出笑容说了句:「提早过来或许是对的呢。」──为了回应那织说想吃吃看中华粥的要求,我们在盛夏之中享用了中华粥;后来去路边摊买了煎小笼包,一口咬上煎小笼包的那织,感觉到嘴角喷洒而出的炽热汤汁而大呼小叫;当琉实一边吃草莓糖葫芦并自拍时,那织在一旁冷嘲热讽,结果当她自己也躲起来偷偷拍照的时候,又被琉实看到而吃了一记反击──我们没有选择驻留在同一个地方而是四处游走,果然是正确的。若要纠结今天是难得的生日这一点,对我来说只要能三个人一起玩就够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光是能看到她们两人开心的画面我便感到满足──这么说可能太装模作样了吧。不过这是我毫无虚假的真心话。

  我的视线和对着芝麻球大快朵颐的那织对上。「喏个……咕噜!抱歉,接下来呢?」

  「吃饱了吗?」

  「若要吃甜点的话我还有一点空间。如果吃饱的定义是八分饱的话,那我饱了。」

  「那真是太好了。琉实呢?」

  「我也好饱,甚至吃得有点过撑。纯吃饱了吗?」

  「嗯,我们都吃了不少,虽然其中也有人说什么还有点空间啊、八分饱之类的话。」

  「每天都过得像作弊日一样的人,胃的构造大概和我们不一样吧?」

  「我听到了喔。怎么?你们想下海游泳?要回山下公园吗?要不要我推你们一把?」

  我知道这段时光不久后就要迎来结束。要推一把的人是我。

  我必须要自己推自己一把才行。

  我的心意没有迷惘。先前我思考到甚至有些过头,事到如今不可能推翻结论。

  只不过──最近几天,我一直游走在对这段关系会崩坏的畏惧,以及我认为我们一定不要紧的愿望之间。我一直处于这两个选项的夹缝中。若只是如此倒是还好。

  我不小心察觉到──我们一定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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