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洗衣机里积蓄了不少待洗衣物,而我有印象的内裤也近在我眼前。在运动服之下若隐若现的深蓝色布料(Calvin Klein)──纯的内裤就近在咫尺。
此时扰乱我善良风俗的其他问题突然出现。这个是……那织,不可以这样。
那短短一瞬间的邪念,却让「既然如此干脆偷走好了」的邪恶思考占据了脑袋。在我从容又高贵的性格即将瓦解时,我那清廉而矜持的理性战胜了不道德的诱惑──嗯,偷内裤是不好的行为。
虽然我闻了。我确实闻了一下味道。
是他放在洗衣机里不好,谁教他要放在那么容易得手的地方。我才没有错,我只不过是小借了一下下──在男孩子家里做这种行为的悖德感真是不得了。在我大致品味结束后,我当场脱下我脏了的内裤,并和纯的内裤一起塞进了洗衣机的深处。
当下有乖乖放回去的我真的很棒,真的是超级好孩子。真想要有人称赞我。
「我烤了面包,你要吃吗?」我一离开更衣室,纯便从客厅探头这么问我,这让我不禁慌乱了一下。时机也太刚好了吧?应该没被发现吧?要是纯有看到的话,应该会表现在脸上才对。我一边让自己冷静,说着「我去放一下化妆用具(化妆包),你等我一下」后,回到纯的房间把昨天的内裤拉出来穿上。
冷静下来后的我实在坐立难安,带着对阿姨的歉意坐到了餐桌旁。
结果万恶的根源本人一脸若无其事过来分配面包,让我本来消除掉的烦躁轻易复苏。
真是的!你以为是谁害的!早知道我就偷走了!
若想平息这折磨人的罪恶感及朦胧的虚无还有难以忍耐的义愤,我刚刚应该别把内裤放回洗衣机,而是好好物尽其用到甚至布料出现破损──但是现下我没有拿那条内裤。虽然做了个可爱的小恶作剧,不过相对的我可是献上了我很中意的一款内裤呢。真想要有人称赞我。不对,不称赞我也没关系,只要他只看着我一人就好。我希望他永远永远只关注我一人。
当我知道纯的初恋是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份恋情能更加简单地实现。
第一次在纯家接吻时,我判断自己能轻易将琉实的存在赶出他心中。
但是,我错了。
只要纯的心中还有琉实存在,我就会永远是双胞胎青梅竹马中的其中一个。
我希望他将我作为「神宫寺那织」看待,而非神宫寺姊妹的那织。
琉实的存在比原先想的还要庞大,令人着急。
我用尽全力抱住被我赶到床边角落的豆腐鲨抱枕。
再这样下去,我有种将要煞不住车的感觉,便伸手拿起读到一半的书。
※ ※ ※
(神宫寺琉实)
我敲了敲那织的房门后走进去,看到她躺在床上读着书。
「那织,你洗过澡了吗?」
「等等洗,你可以先去洗。」
「我知道了。」
我本来想直接离开,不过心里却又存在莫名的牵挂,彷佛自己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还没说一样──大概是因为我莫名感觉到……只是莫名觉得而已,那织的声音似乎在生气。于是我坐到那织的床边。
我们明明没有吵架,却有种僵硬的感觉。
因为星期六我带着纯到处走……虽然我没有告诉过她,不过如果我站在那织的角度,这么一想便能体会她的感受。
虽然我能明白,但也并不是说我懂就有办法做什么事。那天,我和纯做了些什么,聊了些什么──换作是我,我才不想听到这种事情。即使没有那种意图,也会让我有种对方从容不迫地在炫耀的感觉,很让人讨厌,所以我什么都不能说。
而且,当时的心情、纯的话语等等……这些都是只属于我的回忆,我不想分享给她。
「你不是要去泡澡?」那织一次也没抬眼看我的脸。
「嗯……社团如何?还顺利吗?」
「严格来说还没正式成立。虽然我们已经用扫除之类要进行准备的名义,私自在使用社团教室了。」
「这样随便使用不要紧吗?」
「既然依田老师什么都没说,那应该不要紧吧。」
「嗯,你这么说确实是如此……什么时候会正式成立?」
「不知道,之后就会了吧。」
「咦?这么随便好吗?」
「反正人数充足也有顾问老师和社团教室,文件也都上缴了,没有任何不足之处,只是严格上来说还没成立而已。」
「原来如此。」
「你就是为了聊这件事,才会特地坐到我床上来?」
那织翻了身,转向我这里说道。
「也不是那样……我只是觉得还没跟你聊到天。」
「什么意思?」
「嗯,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我明明没有那个意思,却不禁道了歉。房间的空气十分凝重。
──冷静想想,和那位妹妹争夺白崎有点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