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四章 我很害怕。我一直以来都很害怕。

  (白崎纯)

  今天,琉实和安吾要出门游玩。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事情等详细资讯。

  今早(虽说是早上,其实已经接近中午),我提早去接那织,正好遇到琉实要出门。琉实身穿T恤搭配长裙的身影,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时髦。简直就像是要出门约会──若将男女单独出游定义为约会的话,其实早已满足了条件。

  关于她和安吾出去这件事情,我已经得出了结论,也已经接纳、理解。

  但是看到那略带唇彩的唇以及水灵灵的大眼,我的心却起了波澜。他们明明只是朋友出游,有必要──不,不对。就算是朋友出游,也不构成不打扮自己的理由。我知道,我很清楚──琉实和安吾不是那种关系。

  「你也正要出门?」

  「对……不,可能有点早吧,我想说边做准备边拟定作战。」

  「这样啊,她很难得有乖乖起床呢,一大早就在翻找爸爸的书房。」

  「嗯,毕竟我有跟她说要提早过去。你现在要和安吾出门?」

  我在说些什么啊?根本不用问吧。

  「嗯,我去去就回,你也要加油。不过要下棋的人是那织才对呢。总之,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

  我明明嘴上这么说着并目送她离开,然而望着她的背影,让我产生一种错觉,彷佛心灵表面溅起的涟漪,渐渐转变为激昂的浪涛。胸口深处蒙上了一层浓雾般,不悦的感觉使我的心跳加速。

  我恨不得现在马上叫住琉实──我狠狠忍下自己的冲动。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自己不是也说过,我没有那种资格吗?

  无论琉实要和谁做什么事,我完全没有插嘴的资格。我明明理解,却无法压抑这骚动不断的情感。我到底有多么贪婪啊。

  我没有按下神宫寺家的门铃,只能撇开视线,等待琉实渐渐越变越小。我实在没有办法一直注视着她。

  我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那织才好?

  我的立场并不能做选择,说选择实在太傲慢了。最近我开始频繁地这么思考。她们两人并没有直接要求要和我交往,但是我不能以此为由,将一切当成没有发生过──虽然我曾努力想这么做,不过也能说这么做才叫做傲慢吧。

  说了各种道理,不断拘泥于理论(逻辑),一直以来却都没有去面对自己的情感。若光靠思索就能够解释一切,这个世界应该会运作得更加单纯。

  我想要的东西──只要能和她们快快乐乐度日,这样就够了。我一直以为这也是她们两人所期望的,于是对于自己的选择没有那么多疑问。

  一切都充满了误会与纰谬,全都是自以为是的误解。

  竟然还耍帅引用池波正太郎,我打从心底感到这样的自己可耻。到头来,一切都只停滞于玩文字游戏以及卖弄华丽辞藻罢了。这里面根本不存在属于我自己的语言。

  不做选择不过是放弃思考,结果只是生产出小小的扭曲,完全没有解决任何事,完全没有提出任何方法,只能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而已。尽管知道了这一点,我仍然做不到任何事情。

  和琉实交往、分手后,让我痛彻体会到自己原来这么不擅长去面对他人。面子、自尊心、羞耻心──我只是不断用狭小的自尊心去伤害他人罢了。

  这样的我究竟能做到些什么?

  前阵子也是,不管是否有意图,就结果来看我都对那织做了过分的事。

  不知不觉间,我将那织逼到无路可退。

  要我选择其中一方,我做不出这种傲岸自负的事情。现在的我没有那个资格。

  没错,现在的我没有。

  必须更加拓展视野,去觉察各种细节才行。我不知道她们会不会等我,若不愿等的话,那样也好。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过幼稚才会造成的事。

  我拥有如现在这般,脑海恋恋不舍追逐着琉实背影的那份嫉妒与执着,以及下一个瞬间又想着那织的不诚实。我必须要承认这一切才行。

  我得接受自己的弱点──无法做出决断的软弱,并且去克服它。必须停止逃避问题,并且好好去面对问题。不过我希望,她们能给我可以去面对问题的时间。正因为是艰难的问题、正因为这段关系很重要,我才更需要时间。若要借福尔摩斯的话语来说,那就是:「在没有掌握全部证据之前就先做出假设,可是这个职业的禁忌。」

  等到那织的比赛结束、等到琉实回来,我要告诉她们我真实的心情。

  告诉她们,希望能让拥有更多成长的我来进行判断。即使我要说的话仍然没有变,但是心境已然不同。

  若不这么做,我便无法向前,没有办法踏出下一步。

  哪一个人比较重要……不,我喜欢的是哪一个人?

  当然是两个人我都喜欢。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不存在这样的未来。

  我终于按下了神宫寺家的门铃。

  在空荡荡的教室中吃午餐,产生了一种有别于以往的特别感。这种「好像在做坏事一样……真的可以吗?」的愧疚感,还有没有任何人在的解放感,再加上正因为没有任何人在看,才会出现的万能感,这些感觉交织在一起──令人开心。我不讨厌这种感觉。

  我无法推测大家是怎么想的,不过看到大家恣意地吃着买来的便当和面包,毫不顾忌他人聊着自己喜欢事物的模样,大概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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