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通道的稍微前方,全身湿透的行子在保持大约五步距离的位置停下脚步。
「你知道多少——」坐倒在地上的路子这么说道。「你怎么会进来里面?」
「因为入口有花。」行子这么说道。似乎是路子在拿出手帕时弄掉了花。虽然路子也一样,但行子也是被雨淋成落汤鸡,模样十分狼狈,似乎在跌倒时弄脏且弄破了制服。胸前的花也不见了。
「这洞穴是怎么回事?你挖的吗?」行子拖着右脚走,不知是否会痛,她的表情看起来困惑且畏惧。「路上的尸体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杀的吧?」
「怎么可能。」路子这么回答。「那是这一带的嬉皮。看起来没过很久,大概是互相残杀而崩溃了吧。大概是把这里当成栖息地。我是最近发现这里的。」
「这就是你的秘密?」
「或许是吧。」路子笑了。「你看到了吧,这城镇最傻的蠢蛋,就是那些尸体。所做的事情完全没有意义。结果就算无法逃到任何地方,根据情况,还是会像那样互相残杀呢。感觉光是有一个人得救,就算有良心了。」
「那是什么?」
「是炸弹。」路子将手放到旁边堆积如山的小箱子上。「箱子上这么写着。火药与装置,这里堆积着挖掘出来的毕业生持有物。大概是嬉皮在哪里弄到手的吧,虽然我搞不懂,但我想应该会启动。搞不好只是单纯的小道具,但原本应该是打算有一天要在哪里使用吧。这种想法就像是恐怖分子或搞笑短剧啊。」
「谷村同学。」
「真像傻瓜呢。就凭这种手工制的炸弹,根本破坏不了一个城镇。我们再也无法从这里出去了。」路子调整呼吸,安静地站了起来。「呐,植村同学,是你还是我呢?对于失去的东西太过敏感,对于不会离开的东西太过迟钝。就算是狗,也能够保护自己的宝物喔。如果狗去打造一个城镇,就连狗也会获得幸福吗?」
「除此之外,该怎么办才好呢?」行子擦拭额头。
「在无可奈何的地方,只能无奈地随心所欲去做。」
路子前进一步,行子便退后一步。
被行子知道自己抱有一直难以舍弃的炸弹,路子已经无法轻易地放行子回去了。虽然路子本身并没有使用那种东西的目标,但回去后这件事被揭发的话,路子肯定会被杀掉。除非行子约定她不会告诉任何人,而且路子能够确信她会守约,否则就不能让行子活着离开这里。
行子畏惧地露出紧绷的表情。她右手拿着大型摺叠刀,似乎是捡了嬉皮尸体的持有物。因为过度关心而跟过来的她,就所见范围来看十分狼狈不堪,倘若她知道会目睹到这种东西,应该就不会包庇路子了。就算行子仍然打算放过路子,但在这种状况下,路子可能会为了灭口而杀害自己,只要无法消除这种危险性,让路子逃掉等于自杀行为。
因为行子露出摺叠刀,所以路子情急之下,也握住原本掉落在地上的十字镐。
从遥远的洞穴外面传来微弱的雨声。两人在阴暗的石造房间里互相面对面,颤抖着手脚的同时,一直观察对方的行动。
由于行子挡住出口,路子根本无处可逃。虽说空隙地本身就像路子的庭院,但假如在这里杀了行子,就算可以埋了她然后一个人回家,一旦反省会开始寻找下落不明的行子,因为有三个女生看到路子与行子在一起,所以事情应该无法隐瞒到底。倘若行子回去,首先自己就完蛋了,但要回镇上的话,必须两人一起回去才行。不杀掉她就死定了,但杀了她也没戏唱,情况完全陷入僵局。
另一方面,行子的脚受了伤,就算朝出口狂奔,看来也无法彻底逃掉。她跟路子不同,只要能平安回到镇上,就万事解决了,但行子并没有顺利逃走的方法。假如在这里跟路子争斗,结果伤势变得比现在更严重的话,行子觉得自己无法一个人在雨中回到镇上,而且她是头一次进入空隙地,当然不可能记得只是追着路子前来的道路,为了平安回到家里,必须跟想杀害自己的路子两人一起回去。
只要自己不杀掉对方,就有可能被对方杀掉;但要是杀了对方,可以预料到自己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死掉;路子与行子两人陷入了僵局。在回到镇上前的利害是一致的,但光凭这样无法解决这种困境。结果还是看行子能早一步告密,或是路子能早一步灭口;只要对方还能那么做,彼此都无法解放对方离开现场。
自己不晓得的对方的部分,在两人内心膨胀成长。因为自己打算那么做,所以对方应该也想杀害自己——这种宛如石头一般坚硬、突然冒出来的猜疑心,充斥在不会连接到任何地方,狭窄且阴暗的通道内。两人拼命在脑中模拟应该刺向对方的哪个部位,并用警戒的眼神观察对方是否藏有武器。
尽管如此,倘若想在不杀人也不被杀的情况下两人一起逃离这里,必须掌握到能让对方确信自己不会杀她,还有能够确信对方不会杀害自己的材料。必须让这两者同时且永远地成立才行。只要两人此刻无法在这里真正为对方着想,直到死亡将两人分离为止,无法一直同甘共苦的话,至少现在无法互相交换那种证明的话,两人应该就无法从这条狭窄通道里活着回去。
两人就这样注视着彼此,一直拼命思考那种方法,但无论怎样绞尽脑汁,两人还是什么也想不到。
落伍者的外夷化、内部分裂、粮食问题、土地造成的成本增加、土壤的生产力降低等等,随着开拓地规模变大,也爆发出许多问题围绕着城镇与居民。实际上扩大规模的行动,在殖民的早期阶段就已经到达极限,之后重复着连同整个城镇一起移民的行动,虽然规模不同,但也可说是移民的生活,其成本是直接以毕业生的数量来弥补。虽然有管理居民数量,但受到高龄化影响,不得不增加作为劳动力的奴隶。人口一直持续增加,在各种问题到达极限时,这次开始了游牧生活。许多中期高龄者再次唤起土地开拓者的精神,为了挖掘出新乐园,启程前往遗迹群内部,至今仍未开拓的过去方向的石造房间,进行漫长的一条路旅程;留在镇上的居民无人知晓她们之后怎么样了。在这之后,居民不光是在镇内,也会在各种外部发扬其思想,主张倘若是这块土地绽放的花,每个人就会成为其种子——在这种安排下,城镇将居民解放到外面。负荷变轻的城镇与身为中心的反省会,以鸟类的速度逐渐远离到未来方向,之后只剩下广阔的空间与无法离开那里的成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