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算因此去攻击他人,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这时候我掏出为了自卫而偷偷带着的小刀,取下刀套。
我不认为接下来我打算采取的手段正确,但这时候的我,并没有其他方法可以保护祖母。
「没这回事!」
奏太揪起坐在地上的祖母衣领,把她拉起来。
「至少只要时枝女士、只要这个人消失,你不就可以得救了吗!」
我立刻采取行动。我介入祖母与奏太之间,将刀子往他的胸口送。奏太一个扭身,刀子因此擦过他的侧腹,因为这样失去平衡的他,就此消失在露台栏杆的另一端。
一道如同装了水的保特瓶落地般的沉闷声音响起。
我有一段时间无法动弹,蹲在露台上,手中仍握着沾了奏太血迹的小刀。
后来才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
「……凛,你怎么了?」
是奶奶。她微微睁开眼,抚摸着我的脸颊。
她明明应该已经忘记我的名字了,但偶尔就是会想起来。我心想,你也不必挑这个时候回神啊。
「你还是怕黑吗……?」
「没事了。」我一边磨蹭祖母的手一边回答,并因为手的温暖而安心。祖母温柔地眯细眼睛,想必她并未理解现况,甚至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清楚吧。
我有如要将脸埋进祖母的肚子一般倒下。
无论是在当时,还是现在,我都能发誓。
无论是奶奶还是奏太,我都非常喜欢。
读完田贯的日记之后,我的泪水有一段时间止不住。
田贯凛在确认古林奏太死亡后,跟祖母一起回到一楼,并且让祖母坐在轮椅上,由田贯带她回家,然后田贯才回到堀口家大楼。
我用衣服袖子擦掉不断滚出的泪水,借着深呼吸来调整情绪。
我重新望向废弃宾馆的停车场,应该是古林奏太摔死的位置已经拉起了封锁线,让人无法进入。我用力压抑冲动地从身体涌出的话语,尽可能平淡地问道:
「堀口察觉到这个真相了吧……?」
「察觉到了喔。」
田贯轻轻笑了。
「当我跟他独处的时候,他问我说『是你杀的吧』,然后我承认了。」
应该是我跟堀口一起前去看护时枝女士那个晚上吧。
当时,堀口似乎表示会对我和渡利保密,知道的只有堀口一个人,这样。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和渡利真相呢?
「堀口同学接下来是这样说的——」
田贯稍稍放松表情。
「——如果现在田贯被捕了,时枝女士会怎么样呢?」
所有谜题终于解开,一切都说得通了。
堀口之所以维护田贯,是因为田贯时枝女士。他尊重田贯爱护祖母的想法。
假设田贯因为杀人嫌疑遭到逮捕,应该暂时无法回家。若被判处了杀人罪,即使是未成年也可能需要服刑。在这段时间里,将没有人可以照顾田贯时枝女士,跟失踪十天的状况完全不同。
「堀口同学真的很厉害,他应该看穿了你是为了自首而逃离他家。如果现在你必须服刑,就等于宣告不再有人能够照顾时枝女士了。他真的看穿了一切呢。」
照田贯所说,他也觉得堀口的态度有些纠葛。让田贯打消想去自首的念头,堀口心里应该也有些罪恶感。毕竟他去参加了古林奏太的葬礼,看过了受害者家人难过的模样。
即使如此,他仍告诉田贯自己的决心。
「我会导出答案,在那之前你先不要自首——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这句话意义深远。
但在田贯听到具体的说明之前,堀口就失踪了。应该是觉得渡利怀疑他是犯人的时间点是个好机会吧。结果,堀口就像个真正的犯人那样躲起来,田贯因此能够维持日常生活。
「在那之后,堀口有联络你吗?」
「没有,我一直在等,但完全没有。」
田贯摇摇头。
「不过我很感谢堀口同学。因为他的关系,我现在还能照顾奶奶,也还能去学校。」
没错,教室里面很多人认为堀口或渡利是犯人,但完全没有人指责田贯。虽然她也跟我一样觉得在教室里面不是很好过,但她仍留在教室。
我并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是坏。
但因为她在,田贯时枝女士才能过上日常生活。
「所以,久米井同学,拜托你,能不能请你保密?」
田贯用颤抖的食指抵在嘴角上。
「总有一天我会去自首,在那之前,为了保护我奶奶,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除了点头,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握住田贯的手,在指尖加诸力量,并且隔着废弃宾馆,茫然地望向大楼的906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