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间离萩中站不远的漂亮二层楼建筑。旁边的房子也都很宽敞,可以看出这一带住户的所得不低。
叶本说他没有事先通知,我带着紧张感站在玄关,叶本按下门铃后,一位气质很好的中年女性出来应门。叶本低头致意说:「阿姨,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叶本卓。」女性开朗地笑说:「哎呀,是卓弟弟啊。」并让我们入内。
我们在客厅等待,一位略带白发的男性出现,他就是堀口的舅舅。在失踪生活结束时,我曾经看过他一次。一开始帮我们开门的女性准备了红茶与茶点端上,看来舅舅和舅妈都在家。
「我想说无论谁来拜访都不奇怪。」
堀口的舅舅——名叫堀口彻——如此表示,妻子堀口雫则在舅舅身旁坐下。
「这位是久米井那由他。」叶本向两位介绍我。「是博树同学第一个收留的女同学。」
我低头表示「当时给博树同学添了很多麻烦」。
彻舅舅和雫舅妈表情平稳和善地对我挥挥手,看样子没有给他们太不好的印象。
「请问。」我立刻切入正题。「博树同学现在人在哪里呢?我想是彻舅舅您把那间大楼房子解约了吧?这是代表博树同学不会再回来了吗?」
「没错。」彻舅舅轻轻点头。「博树是这样跟我说的。但我没有向学校提出退学申请,以便他随时可以回来完成学业。」
「这样子啊。」
「但博树他似乎不想再上学了。」
果然堀口已经不打算再回来了吗?我觉得口内瞬间干了起来。
雫舅妈以「应该要先说明当时的状况吧」劝阻舅舅。
叶本也说「请您告诉我」,这回换雫舅妈开口说明。
「老实说,我们也是很混乱。应该是七月二十日的时候吧,清晨时分,博树抱着电脑回来了。」
七月二十日——就是他跑出大楼房间的那一天。
雫舅妈继续说道:
「他几乎没有解释,只说了三件事。他单方面丢下『谢谢两位至今为止支持、养育我』、『从今以后我会一个人生活』、『请把大楼房子解约』这三点,然后就离开了。到了当天下午,学校老师前来拜访,我们才知道有关失踪案件,以及博树让班上同学借住家里的事情。」
舅舅夫妇与堀口博树之间,似乎并不是日常生活会嘘寒问暖的关系。我从没听他提起过有关监护人的事情。
「也就是说。」彻舅舅表明。「很抱歉,我们也不清楚博树去哪了。」
「怎么会……」
「之后警方也来询问我们,但我们什么都答不出来。」
叶本立刻出声:
「警方来过吗?」
「啊,嗯。基本上是把我们列为关系人士,警方应该也还没有认定博树就是凶手。若警方认真起来,我们也不觉得他有办法躲过追查。」
既然不是犯人,为什么要搞失踪呢?
我陷入混乱,完全不懂堀口逃避的理由。
「说到底,真的有办法失踪吗?」
叶本丢出问题。
「就算他有收入,但一个高中男生应该很难租房吧。」
「基本上不可能,未成年租房需要监护人同意。」
「说不定他现在借住在网友家里。」雫舅妈继续说。「只要出钱,应该有人愿意让他借住。只要他住进别人家,就应该无法查出他的下落了。」
没有居民证更改的纪录,手机也已经解约,当然不可能读讯息。他可以利用别人的名义重新申办门号。
「为什么要做得这么彻底……」
他为什么要离开舅舅舅妈?
彻舅舅双手抱胸,露出寂寥的表情。
「博树可能急了吧。」
虽然我不甚明白,但也有些直觉了解的部分。堀口一直害怕着些什么,他自己有时候也会表示「世界很可怕」。
「博树同学究竟害怕什么?」
我这么问,雫舅妈试探似地反问我:
「久米井同学,你对博树的过去知道多少……?」
听我说「什么都不知道」之后,彻舅舅和雫舅妈一副有点难以启齿般地皱起眉头,叶本则轻轻摇头,似乎在表示自己不想说。
后来彻舅舅淡淡地开始述说:
「博树小时候受到母亲虐待。」
在我答应不会对任何人透露的情况下,舅舅跟我解释详情。
当时,堀口博树与母亲两个人一起住在一间公寓里。从他八岁开始,母亲就出现疏于照顾的情况,立刻成了儿童相谈所的观察对象。然后到了十岁的春天,似乎开始了物理性虐待行为。母亲对学校谎称「博树身体欠佳,回老家休养了」,并且将他监禁在公寓里。班导和儿童福祉司※基于长期未到校的状况,而前来家访过好几次,但每次都由母亲出面细心应答,并未让他们进入家中。在没有明显违法证据的情况下,行政单位无法出手介入。
注5:日本儿童相谈所的职员。接受儿童教养相关咨询,碰到虐童案时要出面确保儿童安危,也要定期探访问题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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