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糟的很难阅读。
「降低生活保障受惠者的给付金额」、「让市民互相监视」、「建议举发恶意领取给付行为」、「压迫本镇财政的寄生虫们」、「不能原谅毁掉矢萩镇的家伙们」
我看不下去,直接丢进垃圾袋。
我曾在车站前喊着同样论调的集团。他们的意思是说,矢萩镇之所以会消失,是把太多钱花在福利上面了,也就是所谓的抗议生活保障给付。
「我在停车场发现好几张这个传单喔。」
渡利用夹子指了指围墙边,确实可以看到好几张沾满泥巴的传单在那里。因为湿掉而导致墨水晕开的传单,看起来很像毒性强烈的花瓣。
「他们该不会来学校附近发传单吧。」我耸耸肩。「感觉有点讨厌。」
「我懂,有点讨厌。」
知道有人竟然会花费力气发派这些传单,让我受到相当打击。我手心冒着汗水,灵巧地动着夹子,以便让它们快点从我眼前消失。
渡利也同样动着手,嘀咕了一声「久米井同学啊。」
我抽了一口气看过去,只见他一脸忧愁地继续做事。看来只是想要闲聊。
「我想说,久米井同学是不是看到这张传单了?」
「……你为什么这样想?」
「可能因为看的人不同,会产生想要消失的念头吧。」
看他抿着嘴的样子,我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并不是单纯闲聊的切身情绪,从他脸上的表情渗透而出。
我想起在屋顶上看到的,久米井那彷佛要消失时的脸。
「渡利你——想要消失吗?」
「是啊。」渡利马上回答。「可以的话真想消失。」
我又用夹子捡起一张传单,塞进垃圾袋里面。
回家之后,空调的冷风迎接我。
浴室方向传来流水声,应该是久米井在淋浴吧。我抱着奇妙的心情,放下背包。
她今晚似乎仍打算住在这里。
从她在屋顶说「可以让我借住吗」之后,久米井先回家一趟,带了外宿行李过来。我原本以为她很快就会回家,但三天过去了,她仍然待在这里。我后来才知道,她原本就准备了好几天的换洗衣物带过来。
原则上她有跟我解释。
「我家附近有变态,让我躲几天。」
第一天晚上她这样说。为了躲避恶质跟踪狂,所以想过一段与世隔绝的生活。虽然我不清楚是真是假,但她似乎不希望我过问太多,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我确认放在客厅茶几上的电脑。
画面上开启的是音乐编写软体。虽然上面有不少乐谱,但我看不懂。我试着按下播放按键,一段厚重的音乐流出。一边听着在漆黑洞窟里一步、又一步响起的脚步声回音,一边用手扶着被水润湿而显得冰冷的岩石表面,慢慢前行——这样的景象浮现在我眼前。
她在我家住下来的第一天,我试着让她玩我制作的游戏。她虽然沉迷地玩了一、两个小时,但途中好几次绷起脸,最后停下。
「是很好玩没错。」她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地说:「但音乐很糟糕。」
我说不出话。
我没有什么音乐素养。不论在哪个场景,我只是找些无版权的配乐搭着用。但毕竟都是些现成的音乐,不可否认总有气氛不搭的问题。
「我帮你写吧?如果你有安装音乐编写软体的话或许可以。」
她以说笑般的速度,不出一小时就谱出一条简单的背景音乐。她表示愿意帮我的游戏谱曲,用来当作住宿费。
考虑到之后游戏要拿出去贩卖,能提高品质自然不是坏事。她没去上学的这段时间会负责作曲,有时令人激动、有时令人不安的音乐,刺激了我的创作欲望。
「……跟在教室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呢。」
我不禁自言自语。
在教室角落不发一语,有如幽灵般的少女——这应该是久米井那由他的评语。然而与她一起生活之后,才发现她是个能正常地跟人交谈的女生。她能够明确地表达需求,而当我为她做了些什么,也会表示感谢。
我没理由要刻意赶走她。
就算她因为到校时数不足而无法升到下一个学年,也不是我可以置喙的事。多了一个人增加的餐费和水电费等,可以靠贩卖游戏的收入补贴。
很可怕的是,我爽快地接受了这样的状况。
「啊,你回来了啊?欢迎回家。」
浴室门打开,脖子上披着浴巾的久米井露脸。她身上散发的潮湿热气,与冷气的风混合。
她身上穿着从家里带来的T恤和学校的运动外套,从冰箱取出麦茶,用发带往上固定住平常总是盖着脸的浏海。白皙的颈项和秀气的眼鼻外露,也没有戴口罩。
我无法别开目光。
「什么事?」久米井皱起眉头。
「你的脸。没有浏海和口罩遮住的话,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她轻轻「啊」地唉了一声,并急忙拿下发带,但后来像是放弃了似地重新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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