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肇事者怎么不见了?我小心翼翼在店里检查了一圈,也没发现有谁躲在任何地方。
「……为什么?」
暂停了几十秒的呼吸,再一口气将肺里的空气全部吐出来,我当场颓坐在地。
「得联络……店长……还要报警……」
鸦雀无声的店内静得令我心慌,明明没人,仍一边刻意用旁人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自语,一边连滚带爬往货仓移动。望一眼墙上时钟,已经早上五点了。尽管犹豫,我还是联络了店长。睡得迷迷糊糊的他似乎瞬间清醒,飞快赶来。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麻烦事,便利商店暂停营业,警方来询问当时状况后,将我和店长双双请到警察局备案,接着调阅店内监视器影像。之后,我和店长一起打扫惨遭蹂躏的店内,种种后续处理差不多结束时,我已经筋疲力尽。原本的一天休假当然也跟着泡汤了。
「对了佳奈,今天还是请你男友来接你回去比较好吧?」
准备关店时,店长这么说,我才终于想起真也。
「啊……说的也是。」
勉强挪动脸上依然僵硬的肌肉,挤出一个类似笑容的表情,从牛仔裤袋拿出那之后一直带在身上的手机。
回家晚了,真也或许会担心……这么想着,开启手机一看,通讯软体的绿色图示上果然显示有未读讯息。我内疚地点进两人的聊天室,看见的却是出乎意料的内容。
「抱歉,庆功宴玩得太嗨,跟大家准备通宵夜唱去。」
即使后面加上了表示磕头赔罪与汗颜的表情符号,我却感到一阵虚脱无力。不知道他夜唱后回家了没,就算已经回家,也可能累得倒头就睡,总之后来就毫无联络了。所以,我根本不用那么着急嘛。尽管一方面不用怕他担心我了,一方面却也觉得有点呕。不过,我最后还是决定说服自己这没什么。
「……给店长添麻烦了,那么,我先回家喔。」
带着难以置信的心情,我向店长低头道歉。店长只是担心地问:「一个人回家没问题吗?」我朝他挥挥手,独自离开便利商店。
◆
那之后的我,总觉得有种被狐仙迷了的感觉,日子过得不太真切。
首先,是警察联络我,说找到某影音分享网站上,有个频道主很像店内监视器拍到的人。我前往警局,确认了那就是按赞士没错。
然而,诡异的是,那天晚上他在店内直播到一半,影像就突兀地中断了。听说这个频道的节目内容,从以前就常游走法律边缘,这次似乎也有不少观众感觉事情闹得太大,在直播途中报了警。警方已经搜集到不少目睹直播中断的观众证词,大家都说,直播真的是像忽然断电一般,中断得莫名其妙。
——不只如此,隔天早上,按赞士和那群同伙被发现连人带车翻覆,摔死在离这里有一大段距离的郊外山路悬崖下。从轮胎痕等迹象看来,虽然这种机率很低,但几乎可以肯定是方向盘操作失误造成的车祸。
「你确定是这个人没错?」
「啊、是的……对……应该没错。」
「这个距离确实也不是到不了……只是,直播到一半突然结束,接着马上开车前往这座山里,然后又出车祸翻车身亡……到底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呢?我不想说年轻人的坏话,但真的是无法理解这种人在想什么。」
一脸疲惫的中年警官用力搔头叹气。我完全认同他所说,所以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只能点头说声「是」。
包括后来的车祸在内,这起事件在社会上只引起轻微骚动,很快就被遗忘了。一个月后,除了残留在我内心的一丝苦涩外,几乎一切都已平息,所有人像从头到尾没发生过这件事似的,恢复了原本的日常生活。
……说来奇怪。
那之后,不只得寸进尺的奥客暂时没有出现,就连「死神先生」也完全不再上门。难道是已经「完成任务」的意思吗?
虽说无须应付奥客使我心情平静,但是……总觉得提不起劲,有点愧疚,又有点恐惧。
难道是因为我请求斩缘神社的神明出借死神,因此害死了按赞士那群人吗?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有人会把自身压力发泄在比自己弱势的人身上,也有人满不在乎地用自以为是的正义感伤害他人。
说不定「死神先生」原本就一直在这个地方。有多少恨意,就有多少死神存在?或者这么说吧,在这个城市里,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去神社借助了死神的力量?
另外,那之后,我也把那天晚上在便利商店里被按赞士一伙人找麻烦的事告诉了真也。不出所料,夜唱到天亮的他果然一回家就倒头大睡,一路睡到傍晚才醒来。或许因为才刚睡醒,头脑还不清楚吧,听完我的描述后,真也居然说「好厉害喔,这可是宝贵的经验耶」。老实说,我还真不知作何反应。一时之间本想板起脸来控诉「什么叫宝贵经验,我可是差点死掉耶……」,话还没说出口就斗志全消,只回了一句「或许吧」便草草结束这个话题。当然,也就没把「死神先生」的事说出来。
「死神先生」会不会只是疲惫至极的我产生的幻觉?
如果不是的话,现在他又在哪里?
不过,无论我内心怎么想,时间依然不断流逝,生活仍旧忙得团团转。
结果我连好好静下心来思考「死神先生」的时间都没有,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原本的日常之中。
◆
「小佳,我看你最近好像发生好多事,来吃个饭小小慰劳一下吧?」
闷闷不乐好一阵子之后的某个休假日。
久违地与真也出门,正好来到他惯用的录音室附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