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你不是在夸我吧,我听得出来。”
不是不是地缓缓摇头的左京山,很明显是捉弄我而已。
“哎呀呀快去快去”
我赶他,左京山说“知道了”,很老实地开始往里走。
一开始是在走路,后来中途开始奔跑。向着走廊最深处奔去。不不,也用不着到那边去啊。那里进不了镜头啊。虽然也无所谓。
我做好了三脚架和相机的准备,给他一个无言的手势。
似乎是被高扬的手吸引一样,左京山向着这里走来。
现在,还是同一条线。
但明天,这就是两条平行线了。
我这么向着,拍着左京山,一直追随着他。
重拍了几次最终完成,马上检查确认着影像的情况,左京山突然开口。
“请你为我祈祷,我能够为你而活”
忽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我动摇着,把照相机从脸上拉远。看来他一眼。左京山忽然想起什么似地笑了。
“啊,什么啊那是。”
“这个。在电影中间什么时候都可以,用大字放出来好吗”
“啥虾米。竟然不是影像,而是话语吗。那得变成结局啊”
“算是传话吧…。恩,是哪个呀,像什么新年快乐!之类的”
忽然发疯似得唱起来了,太好笑了。这家伙本来是这种性格吗。
“那,那是。我们保持乐观讨论讨论这个议题。名导演字典里没有不可能”
没有拒绝的理由,就承诺了。左京山不知为何往后看了看,笑了。
“谢谢,大概他也会很高兴吧”
“他?”
“啊哈哈,秘密”
学我,装模作样啊。
到了最后都是这么神秘啊。东山大概会给他取个类似于伏笔君之类的绰号吧。
然后,我就这么把相机松松得拿在手里,一起走到了鞋柜哪里。蹲下去穿鞋的同时,左京山回过头。头发映着夕阳的光,钝钝的,是燃烧成赤铜色的火焰。
“电影,拍好了我希望你能埋起来”
“埋起来?”
恩,左京山颔首。
“定一个埋它的地方吧。这个城镇里,每天有形形色色的可能性在游动。所以,六千年的时间里,会有这个城镇和我在的地方连接起来的那么一刻…可能有啊。那样的话,就有办法留下拍的电影了。”
“……………………………”
“如果是这样的话,大概能成为了不起的桥梁吧”
似乎是对于我刚刚的发言的回复。为什么这家伙从来不会害羞呢。
真是。
这一次被左京山牵着手,走到校舍边缘。从那里是要去到哪里,大概能猜到。但我们依然互相牵着,保持着被引导的样子前进。
然后我们抵达的果然和预想的一样,是左京山一直在挖的校舍里头。
约定好在寄给八草的时光胶囊旁边埋起来,然后抓起了铲子。
“铲呀铲”
“再铲”
两个人铲得来劲。为了驱散如果静止不动会袭来的类似寂寥感一般的东西。故意弄大排场,故意欢呼雀跃。当然,现在这么挖是毫无意义的。
什么也没有做出来。没有可以埋的东西,只是,拖着时间而已。
但不幸的是,两个人一起挖一下子就挖好了。
一个很大的空穴。
到时候要把这里埋上,得我自己一个人来。
…不。大家一起来,可能比较合适吧。
我们夹着大大的坑面对面站着。然后,左京山一步踏进去,抓住了我的手。比我大上六千岁,只有外表和我同年的男人的手,因为挖坑很硬朗,充满生命力。
我的手也一样。粗糙,指甲里塞满了土。
“我会每天来看。我会一直守护这里。那一定能成为激励我的东西。”
“…嗯”
没有办法开玩笑,只能认真地点头。
只能尽全力看着被拉住的手的指尖,狠命抽吸着忍下涌上来的东西。
“如果一切顺利,这个城镇和我们,也会消失吗”
“…也许吧”
“那还是,挺让人烦恼的。但我的话,可能在那之前寿命就尽了吧”
“有可能。但未来是一张白纸,不能被谁决定的…感觉是这样”
“说这话的你还是一个要去改变未来的人呢”
笑了一会儿这个矛盾,对话就结束了。拖延时间到此结束。